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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旧局重启,新棋落子(1/3)

    顾承砚将怀表贴近耳边,齿轮转动的轻响混着黄包车碾过石子路的颠簸。

    他提前半个时辰让车夫停在霞飞路转角,青灰色长衫下摆扫过墙根的青苔——废弃的日侨俱乐部就在前头,铁门锈迹斑斑,门楣上“大和俱乐部”的木牌裂成两半,在风里晃出吱呀声。

    “顾少,门里有动静。”青鸟压低帽檐,拇指摩挲着相机背带,“刚才墙缝里闪过枪套的皮子。”

    顾承砚脚步未顿,目光扫过门侧新蹭的泥印——是军靴的纹路。

    他想起昨夜电报上未干的墨迹,若山田正雄真要会面,何必选这荒宅?

    更不必提前布防。

    “走正门。”他忽然提高声量,鞋跟叩在青石板上格外清脆,“既然请我来,总得给个座。”

    铁门“吱呀”被推开时,大厅里的动静陡然停了。

    顾承砚眯眼适应昏暗光线,只见七八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散在四周,袖口鼓鼓囊囊——是勃朗宁。

    正中央的红木沙发上坐着个戴圆框眼镜的中年人,西装笔挺,却戴着副白手套,指尖敲着茶几上的茶盏,茶烟里浮着半枚樱花徽章。

    “顾少倒是守时。”中年人开口是带江浙口音的官话,“山田先生临时有事,我替他候着。”

    顾承砚走到离沙发三步远的位置站定,余光瞥见左侧窗户下堆着半箱子弹箱——箱盖上的“九二式”钢印还泛着冷光。

    他笑了笑,摘下礼帽搭在臂弯:“替人待客,总该通个名姓。”

    “在下松本。”中年人推了推眼镜,“顾少不妨先坐?”

    “不了。”顾承砚指尖轻轻敲了敲胸口的钢笔,笔帽里的紫药水隔着布料贴着皮肤,“我这人站着谈生意,脑子更清楚。”他话音未落,突然朝右侧的武装男使了个眼色:“兄弟,你枪套扣没系好。”

    众人的目光跟着转过去时,顾承砚对青鸟使了个极浅的眼色。

    青鸟的脚尖在地上点了点,转身往侧门走,靴跟碾过片碎玻璃,脆响混着武装男骂骂咧咧系枪扣的声音。

    此时的商会顶楼,苏若雪正俯身在电台前。

    耳机里的电流声刺得她耳膜发疼,她捏着铅笔的手却稳得很——这台从英国商会借来的信号探测器,能捕捉到半里内的无线电波。

    “叮”的一声轻响,她迅速在纸上记下串数字:213.5兆赫,和昨夜那封电报的频率分毫不差。

    “若雪姐,英国商会回电了。”小会计阿福捧着电报跑进来,额角沾着油墨,“他们说这个频率的电台不在虹口日租界,定位在...在公共租界西摩路7号。”

    苏若雪的笔尖在“西摩路7号”上重重顿了下。

    那是前清遗老陈翰林的宅子,上个月刚挂出“出售”的木牌。

    她摸出怀表里夹着的照片——是顾承砚昨夜拍的,张顺发鬼鬼祟祟往虹口跑的身影。

    可现在信号源在公共租界...她忽然想起顾承砚说的“双面信使”,指节抵着下巴笑了:“阿福,把西摩路7号的地契调出来,要最新的过户记录。”

    后巷的野猫突然炸毛窜上墙头时,青鸟正贴着俱乐部后墙。

    他摸出块碎砖掷向左边,等看守的脚步声转过去,迅速猫腰钻进两辆黄包车之间。

    最里面那辆轿车的车尾灯还亮着,车牌蒙着层灰,却能看见前两位是“沪A·外”——外交牌照。

    他蹲下身,镜头对准车尾保险杠,金属反光里映出个模糊的“忠”字,是军统特勤的标志。

    “咔嗒”,快门声比心跳还轻。

    青鸟刚要退开,轿车里传来咳嗽声,他赶紧缩进垃圾箱后面。

    透过缝隙,他看见副驾驶座上的人摸出烟盒,火光亮起的刹那,那张脸——是前天在汇丰银行见过的,替吴兆麟跑贷款的王秘书。

    顾承砚盯着松本白手套上的茶渍,那痕迹像朵畸形的樱花。

    他忽然伸手扯了扯领口:“松本先生,这屋子太闷。”话音未落,侧门“砰”地被撞开,青鸟喘着气冲进来,额角有道血痕:“顾少!后巷有辆外交车,车牌...车牌...”他踉跄着扶住桌角,目光扫过松本,“是...是山田先生的车?”

    松本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蜷了蜷,白手套勒得指节发白:“顾少这是唱的哪出?”

    顾承砚弯腰替青鸟拍了拍后背,掌心触到他怀里硬邦邦的相机:“我这兄弟胆小,见着血就慌。”他抬头时,眼底的笑意冷得像刀,“不过松本先生既然替山田先生做主,我倒不妨直说——顾家绸庄要压价三成收生丝的事,您听说了么?”

    松本的喉结动了动,茶盏在茶几上磕出脆响。

    顾承砚看着他瞳孔微微收缩,知道那半真半假的消息已经钻进对方耳朵。

    他摸出钢笔拧开笔帽,紫药水在笔尖凝成颗小珠子:“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山田先生谈笔大生意...不过现在么——”他把钢笔插回胸前口袋,“等松本先生问清楚背后的主子,咱们再聊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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