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时,雨水顺着帽檐滴进衣领。
青鸟摸出张旧报纸,头版是顾承砚去年在慈善晚会上的照片,底下一行小字:\"顾氏少东与苏府千金再续前缘\"。
他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纸篓——几张碎纸片飘出来,是\"周记铁厂\"的破产公告。
顾承砚站在二楼,看着雨幕里那抹灰布长衫的影子消失在弄堂口。
他摸出兜里的翡翠扳指,指腹蹭过内侧的刻痕——那是他今早新刻的\"实业\"二字。
窗外的雨打在梧桐叶上,他想起周伯最后一次来绸庄时的模样:白胡子沾着粥粒,攥着他的手说\"小顾啊,造机器比卖布难,可...可总得有人造\"。
雨停的时候,东边的天已经泛白。
顾承砚把扳指套回手上,转身对正在擦桌的苏若雪笑:\"明早去闸北,我得拜访位老朋友。\"苏若雪抬头,看见他眼里有光,像极了他们初遇时,他蹲在仓库里拨算盘的模样——那时他拨的是加减乘除,现在,他拨的是整个上海滩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