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音的手指还在抖,但这次她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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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合力拽着布绳时,顾承砚的手终于扣住了窗沿。
苏若雪看见他手背的血珠正往下滴,像串红玛瑙,滴在她前几天刚绣好的并蒂莲帕子上。
"都进来。"顾承砚翻进阁楼,反手闩上门。
他的目光扫过林芷音怀里的油纸包——那是"曙光行动"的密信。
苏若雪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数过,你跑过来用了十七步。"
顾承砚一怔,随即笑了:"下次跑十八步。"
林芷音突然抽了抽鼻子:"顾先生,你流血了。"
"小伤。"顾承砚扯下袖管包扎,目光落在那包密信上。
他伸手去碰,又顿住,转头看向苏若雪,"若雪,你说......林芷兰画的并蒂莲,是不是在等我们拆开这封信?"
苏若雪将密信递到他手里:"拆开吧。"
阁楼外,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承砚指尖微颤,慢慢撕开油纸。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在泛黄的信纸上,一行钢笔字突然刺痛了他的眼——
"顾家绸庄的染缸里,埋着日本人的炸药清单。"
顾承砚的指尖在"炸药清单"四个字上顿了三秒。
月光漏进气窗的角度刚好,将信纸上林芷兰熟悉的瘦金体照得发亮——那是他去年在苏若雪账房见过的,林芷兰帮顾氏绸庄核对染料账目时留下的批注笔迹。
"若雪。"他的声音发涩,将信纸递到苏若雪面前,"染缸底下的青石板,是光绪三十年顾老太爷修的。"
苏若雪接过信的手突然抖了抖。
她记得上个月梅雨季,顾承砚蹲在染缸边敲了半宿,说是要检查渗水点。
当时他敲到第三块石板时停了停,说"这石头底下空",她还笑他像个寻宝的孩子。
"姐......姐的字。"林芷音突然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信纸边缘的墨痕,"她左手小拇指受过伤,写长横时会微微上挑......"话音未落,阁楼外传来踹门声,震得木梁上的灰簌簌往下落。
顾承砚反手捂住林芷音的嘴,另一只手将信纸折成小方块塞进苏若雪衣领:"先记重点——日本人在顾家埋炸药,是要毁了整条苏州河沿岸的染坊。"他转身看向气窗外渐亮的天色,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可林小姐,你姐姐为什么要把这么关键的情报藏在'曙光行动'密信里?"
林芷音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却没哭出声。
她从怀里摸出块绣着玉兰花的帕子,正是苏若雪前日在顾家祠堂找到的——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哪个丫鬟遗落的,如今帕子边缘用金线绣着极小的"光"字,在晨光里泛着暗芒。
"姐说过,'光'是她新组的......新组的......"林芷音抽噎着扯过帕子,"是'光复社'。"
顾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三日前在法租界咖啡馆,周敬之拍着胸脯说"曙光行动是商会集体决议"时,袖口闪过的玉兰花暗纹——和帕子上的一模一样。
"光复社是姐五年前拉着纺织厂陈老板、米行王掌柜他们建的。"林芷音攥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姐说日商买通了工部局,用低价棉纱挤垮我们的布庄,单靠商会那些老狐狸根本扛不住。
他们表面喊着'实业救国',转头就把染坊抵押给正金银行......"
苏若雪突然按住她的手背:"所以你姐姐假死?"
"她发现光复社里有内鬼!"林芷音的指甲几乎要戳进帕子里,"上个月十五,姐让我去码头取货,说要给光复社成员发'新账本'。
可等我到了,只看见她的珍珠发簪落在血里......"她突然抬头,眼尾通红,"后来周敬之找到我,说姐是'曙光行动'的关键人,让我配合演戏——现在想来,他根本就是那个内鬼!"
阁楼外的踹门声突然停了。
顾承砚贴着门板听了听,听见楼下传来日语的"楼上没人",接着是皮鞋下楼的声响。
他松了口气,却没放松警惕——宪兵队的摩托车声正从外滩方向往这边逼近。
"所以'曙光行动'是周敬之他们抛出来的诱饵。"顾承砚扯下衣袖擦了擦手背的血,目光落在林芷音怀里的油纸包上,"他们想引我们去追假线索,好掩盖染缸里的炸药,还有......"他突然顿住,看向苏若雪,"还有真正的光复社名单。"
苏若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阁楼角落的旧木箱。
那箱子她方才扶林芷音进来时碰过,木头上刻着半朵玉兰花——和帕子上的"光"字,信纸上的并蒂莲,组成了完整的图案。
"若雪,你记不记得?"顾承砚的声音突然轻了,像在说什么秘密,"去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