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剑若离主三年,便会失了灵性。
可李錞罡的剑埋了五年,竟还能应主召!
\"那剑破水而出时,月亮刚好从云里钻出来。\"陆九渊的声音发颤,像是亲眼见过那场面,\"剑身映着月光,亮得能照见江底的游鱼。
李錞罡接剑的动作慢得像在哄孩子,他说:'老伙计,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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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卖菜老汉攥着桌布,指节发白。
\"然后他挥剑了。\"陆九渊突然站起来,衣襟被穿堂风掀起,\"不是刺,不是劈,是...是画了道弧。\"他的手臂在半空划出银亮的轨迹,\"那剑带着江风,带着月光,带着十年没说的话——\"
\"轰!\"
不知谁撞翻了条长凳,巨响中,陆九渊的声音盖过一切:\"两百丈江面被劈开了!
水往两边涌,露出江底的青石板,连游鱼都悬在半空,尾巴还在扑棱!\"
\"我的娘嘞!\"卖菜老汉一屁股坐在地上,茶盏碎在脚边。
老刀客的酒葫芦摔在地上,酒香混着水汽漫开。
吴六鐤猛地站起来,腰间玉牌\"当\"的撞在桌角——他终于想起,二十年前剑冢有位前辈曾说,在鄱阳湖畔见过\"江中间立着道水墙,亮得跟银河落了地\"。
\"吴六鐤的竹篙'啪'的断成两截。\"陆九渊坐回凳上,喉咙发紧,\"他说:'您这剑,是斩江,还是斩情?
'李錞罡擦了擦剑身的水,说:'情丝未断,所以剑气惊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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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静得能听见渭水的流淌声。
不知过了多久,老刀客突然吼了一嗓子:\"好!\"喝彩声像炸开的爆竹,震得窗纸哗哗响。
卖菜老汉被人扶起来,还在念叨\"两百丈...两百丈\"。
吴六鐤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他握剑的手,竟在发抖。
\"这故事,就说到这儿。\"他举起醒木,却没落下,\"至于李錞罡为何要护世子,那剑里藏着什么情——\"他突然笑了,\"且听下回分解。\"
堂下响起嘘声,却也夹杂着\"明儿准来\"的应和。
陆九渊收拾案上的话本,眼角余光瞥见吴六鐤正往柜台走,手里攥着块墨玉牌——那是吴家剑冢的信物。
他刚要开口,后巷突然传来白展堂的吆喝:\"陆老板!
有个穿灰布衫的老头在后门转悠,说要见你,还说...还说他带了鄱阳湖的炊饼!\"
陆九渊的手指在话本上顿住。
他望着窗外晃动的竹影,仿佛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