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股价暴跌报警声响个不停。
“操！这帮孙子够狠啊！”瘦猴看着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跌幅，一拳锤在操作台上，震得旁边半杯咖啡晃出了棕色的涟漪。他面前几块屏幕正疯狂滚动着彭博社、路透社的快讯，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长江支付缅甸业务疑涉黑金，恐遭美严厉制裁》、《“热干面指数”泡沫破裂？长江支付或存系统性造假风险》、《独家调查：长江支付金三角资金链迷雾重重》。
苏采薇抱臂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江城渐亮的晨光，映衬着她冷静中透着寒意的侧脸。她没有回头，声音清冷：“报告出来十分钟，市值蒸发四分之一，这配合打得真默契。查出来了吗？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影子对冲基金‘灰鸦’。”赵三强快步走进来，将一份更详细的报告递到指挥台正中央。“手法老辣。先是匿名研究报告引爆市场恐慌，紧接着几个关联账户同时砸盘做空，配合几家‘权威’媒体煽风点火。矛头直指我们在克钦邦的支付通道。质疑我们跟当地武装有染，说‘克钦币’就是洗钱工具，张铁柱上次的行动被描述成‘非法武装介入金融纠纷’。”
徐汉卿推了推他的老式黑框眼镜，屏幕上正打开“灰鸦”基金的背景资料：“标准的秃鹫打法。盯上我们刚上市不久，流通盘还不算太大，又有‘国际业务’这个容易做文章的靶子。他们赌我们解释不清，也不敢大张旗鼓去解释，越描越黑。等股价跌透，他们再回补空仓，赚个盆满钵满。”
大厅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聚焦在指挥台中央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雷宜雨双手撑在台面，盯着屏幕上那如同瀑布般倾泻的股价图，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只有一种深潭般的平静。那股源于无数次穿越时代浪潮、洞察先机所淬炼出的笃定，无形地扩散开，稍稍缓解了大厅内的焦灼气氛。
“涉黑？洗钱？”雷宜雨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讽，“‘灰鸦’这帮华尔街的秃鹫，用词倒是挺懂中文痛点。无非是想把我们钉死在舆论的火刑柱上，然后撕碎了吃肉。”
他直起身，目光锐利如刀锋扫过众人：“解释？这个时候解释就是认怂。市场只会看到你的虚弱。况且，克钦邦的问题，本身就是一笔经济账。”
他脑海中清晰浮现未来的金融博弈格局，那些利用地域复杂性和信息不对称进行收割的伎俩他太熟悉了。他需要的不是辩解，而是让对手投鼠忌器，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影子暴露在阳光下。
“苏总，”雷宜雨转向苏采薇，“立刻启动紧急预案，联系我们在投行和公关公司那边的合作方。重点不是反驳报告，而是强调我们在东南亚业务的合法性、透明性和对跨境贸易的促进意义，特别是符合一带一路倡议背景。准备详细的运营数据报告，尤其是边境贸易额的增长、合规监控记录。要让市场看到‘长江付’的价值根基在实业支撑，不在那点灰色地带的操作上。”
“明白。”苏采薇立刻转身，走向她的小型战情室，开始拨打电话。
“三强，”雷宜雨又看向赵三强，“你和铁柱准备一下。”
赵三强眼神一凝，腰板挺得更直：“雷总，您吩咐！”旁边一直紧绷着脸的张铁柱也立刻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雷宜雨的声音沉稳有力：“按原定计划，下周一，由凯恩领队（长江支付CFO）的团队照常飞纽约路演。稳定机构投资者情绪很重要。你和铁柱，带一支‘安保’小队跟着去。”
“安保”两个字，雷宜雨咬得稍稍重了一点。赵三强心领神会：“要‘特殊装具’吗？”
“要。”雷宜雨点头，“把‘库房’里那十柄‘模型’带上。记得，走正规安保公司的报关渠道，全部用最大号的定制行李箱打包，贴上明显的‘演出道具’和‘易碎品’标识。让铁柱那边的人负责携带和展示。”
张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宜雨哥！保证亮瞎那帮洋鬼子的眼！”
瘦猴凑过来，带着点坏笑：“雨哥，要不我这边再给‘灰鸦’那几个主要合伙人的私人邮箱发点‘温馨提示’？比如说他们最近在欧洲玩得太嗨，某笔慈善基金流向比较艺术……”
“不用，”雷宜雨摆手，眼神深邃，“那些是董局和老魏留着钓鱼的底牌。这次，用‘阳谋’。让他们看，让他们猜，让他们忌惮我们背后代表的力量和规则。真正的战斗，在盘外。”
七天后，纽约曼哈顿，寒风凛冽。
高盛巨大的阶梯会议厅里，气氛异常紧张。长江支付的CFO凯恩正面对着台下几十位手握巨额资金的管理人，试图用数据和逻辑消弭那份做空报告带来的疑虑。质疑声此起彼伏，焦点始终围绕着缅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