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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瘦猴的大嗓门伴随着金铁交击的刺耳噪音炸响了:“老徐带的人到了没?这帮酸秀才到齐了咱们好干活啊!老子的焊枪都等得发烫了!”他带着几个肤色黝黑的中国工人推着一个巨大的工具集装箱轰隆隆地开了进来,老吴紧随其后,背着他标志性的电工包,眼神锐利得像鹰隼,对着那堆机器残骸开始四下打量。
“老吴!”雷宜雨招呼一声,指向那台核心设备的关键磨损部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间隙,精度能不能搞定?”
老吴伸出乌黑的手指在生锈的轨道上重重抹了一下,又屈指在关键位置敲了敲,侧耳听了听那沉闷回响,干脆利落地回答:“小雷老板放心,间隙问题好办,大不了现场烧焊打磨!就是这核心气缸油封老化跑气……老吴给你换它内脏!”
徐汉卿带着蔡明杰火速支援的工程师小队也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技术专家们只看了一眼那锈迹斑斑的“老古董”,脸上都或多或少闪过一丝错愕和质疑,其中一人犹豫着开口:“雷总,这条线的精度基础理论值是XX微米,但我们现在的标准需要YY微米,差了近百倍……”话没说完,就被徐汉卿按住了肩膀。徐汉卿自己也是一脸凝重地看向雷宜雨:“雷总,差距确实有点大,需要大动筋骨……”
“动手筋骨?”雷宜雨忽然翘起嘴角,笑容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狠劲,“那就动!它本来就已经死了,还怕再捅几刀?老吴!”他一指核心机构,“该切的切,该割的割!能用的架子全留下!外壳传动精度不够的……猴子,把孝感带来的备用小型精压机组给他搬过来装旁边!用新骨头接老骨头!”他的命令像刀锋砍出道路。
“好嘞!猴子牌接骨散,专治老掉牙!”瘦猴怪笑一声,摩拳擦掌招呼人手。
整个废弃库房瞬间变成了一个奇特而喧嚣的战场。浓重的机油味、刺鼻的乙炔焰切割金属的味道、弥漫的焊接烟雾充斥整个空间。电焊火花刺目闪烁,切割机尖锐的嘶鸣撞击着生锈的钢铁骨架,锤头敲打的沉重闷响如同原始部落的鼓点。肤色各异的人们在这个钢铁熔炉中奔忙,工程师用带着浓重江浙口音的普通话大声争论图纸细节,印度本地工人在老吴连比带画的指挥下搬运沉重的部件,瘦猴不时爆出一两句响亮的俚语。
雷宜雨的身影就在这片混沌的中央不断移动,像不知疲倦的定海神针,声音在噪音的海洋中断然劈开通道:“传动不对!老徐!让你的人重新测数据!”
“猴子!液压部分老吴搞定了赶紧去接老徐那边的控制器!”
“马特先生!你的人能不能再快点清理场地!成品区准备好!”
汗水浸透了每一个人的衣衫,油污沾染了每一张脸孔。时间在这里似乎被压缩、扭曲,外面太阳毒辣辣地爬升,又沉沉地落下,库房里灯光不灭。第三天下午,当巨大的库房闸门在夕阳余晖中被缓缓推开一条缝时,光线照射进来,勾勒出一条新生的、粗犷中透着诡异秩序感的流水线。
瘦猴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嘴里只剩下“嗬嗬”的粗气。老吴靠在一条临时加固的支架旁,黑脸上只有眼白分外明显。徐汉卿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缓缓启动、发出沉重喘息般磨合声的传送带首端。
噗……滋……咣当!一个生硬的磕碰声打破了紧绷的沉默。第一块标准的长江手机核心板(来自深圳华强北的设计方案)被机械臂有些笨拙地抓起,然后一个同样崭新却异常厚实、粗犷的手机后壳部件被另一台机器放置上去,两者在极其短暂的间隙中被巨大的气动锤精准地砸下合拢!接着是拧螺钉的简易自动化设备进行加固。随后,一块清晰的背板被贴上——上面印着“Design by gjiang Tech, Assembled in India”(长江技术设计,印度组装)。最后经过一道粗糙的表面扫描后,这部贴着怪异“印度制造”标签的长江手机就完成了它的“重生”,滚落到成品区的传送带上。
“成了!哈哈,成了!”瘦猴愣了一秒,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忘了疲惫,发疯似的锤着旁边同样站起来的印度工友肩膀。
孟买清晨的街头开始喧嚣。昨夜那些狂热的、举着“抵制中国制造”的标语牌聚集在“长江手机工厂”大门前的抗议人群,惊奇地发现,那扇紧闭的铁门内,竟然重新响起了久违的机器轰鸣!那声音沉闷而有力,带着新生的、还有些许杂音的韵律感,穿过紧闭的大门,顽强地钻入每个人的耳朵。
挤在队伍最前面的工头巴强一脸错愕,他下意识地踮起脚,努力从门缝向里张望。几个胆子大的工人也凑了过去。透过那狭窄的缝隙,只扫了一眼,巴强浑身猛地一僵,脸上愤怒的线条瞬间崩解了。那个庞大的库房深处,人影晃动,一条全新的、从未见过的流水线正在运转,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操纵那些复杂机器设备的领班中,竟然有好几张他熟悉的黝黑面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