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乐器,还得有“酒食”。陈峰让镇上的酒楼派人驻场,备些清淡的小菜:卤豆干、炸河虾、腌萝卜,都是下酒的好菜。酒是新酿的米酒,装在粗陶碗里,温得微烫,喝起来不烈,正适合听曲儿的时候慢慢抿。“不能太贵,”陈峰定了规矩,“平民百姓也能进来坐坐,一碟豆干一碗酒,听一下午曲儿。”
开张前一日,秦霜让人在木栅栏外挂了块黑漆牌匾,上书“开平乐坊”四个金字,是她亲手写的,笔力娟秀却透着劲。又在门口摆了两盆刚开的石榴花,红艳艳的,把灰扑扑的街角都点亮了。路过的人都停下看,问什么时候开张,管事的笑着回:“明日辰时,开门迎客!”
试营业那天,天刚亮就有人候在门口。头一个进来的是王老五,他特意换了身新衣裳,手里还攥着两文钱,一进门就嚷嚷:“给俺来碟炸河虾,再来碗米酒!”陈峰笑着让他坐,还多送了碟卤豆干。
辰时刚过,乐坊就坐满了人。大厅里,李婶的琵琶弹起《洛水谣》,张老汉刚唱两句,就有渔姑跟着合。唱到“春捕收鱼三百担”时,几个渔民拍着桌子叫好,把碗里的米酒都晃洒了。
小间里也热闹。西田村的教书先生带着几个学生,点了支《诗经》里的古曲,小马用笛子伴奏,先生摇头晃脑地唱,学生们听得入神。隔壁间,女护卫队的林燕和苏媚正学着弹三弦,弦没调准,弹得“吱吱呀呀”,却笑得前仰后合。
最出奇的是个卖菜的老汉,平时只会吆喝,竟上台唱了段砍柴歌。他的嗓子沙哑,却透着股山野的劲,唱到“砍得柴来换米粮,养得娃子高过墙”时,满厅的人都鼓掌,陈峰让人送了他一坛米酒,老汉乐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乐师们渐渐摸出了门道。客人点得多的曲子,就反复弹;有人想自己唱,就赶紧伴奏;甚至有货郎想唱自己编的《叫卖调》,老李也乐呵呵地给他伴奏。秦霜坐在角落的雅座里,看着眼前的景象,对陈峰说:“比我想的还热闹,倒真像个百姓能放松的地方。”
午后,来了群穿绫罗的商人,想包个小间。管事的领着他们去了最里面的隔间,刚坐下,就听见隔壁传来爽朗的笑——是林燕她们在学唱山歌,声音透过芦花墙传过来,带着股鲜活的劲。商人们愣了愣,竟没嫌吵,反而说:“这才有意思,比听那些死板的戏文强。”
傍晚收工时,账房先生核了账,竟赚了五十多文,还不算送出去的豆干和米酒。陈峰看着账本,忽然发现来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有穿补丁衣裳的渔民,有长衫马褂的商人,甚至还有背着书包的学生,大家坐在一起,听着同一支曲子,喝着同一种酒,倒没了平时的隔阂。
关门前,王老五喝得微醺,红着脸说:“郡王,俺也想唱一段!”陈峰让他上台,他清了清嗓子,唱了段渔民的号子,虽不成调,却透着股乘风破浪的勇,满厅的人都跟着他的调子拍手,连乐师们都停下乐器,笑着听。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陈峰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月光透过格栅门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影。乐师们收拾着乐器,管事的在清点碗碟,空气里还飘着米酒和炸河虾的香。他忽然觉得,总感觉差点什么...
秦霜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刚从灶上取的热糕:“累了吧?尝尝。”陈峰咬了一口,糯米的甜混着枣泥的香,嗯?好吃,好吃...”
夫人我总感觉差点意思。
秦霜看着陈峰说道:差点意思?那...
“没有美女啊,有美女才能促进消费呢...”
我们在等等,如果生意不好的话再说,此时秦霜吃了一口热糕说道。
乐坊开张半月,生意虽红火,陈峰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傍晚坐在雅座里,看大厅里客人喝酒听曲,渔姑唱的山歌虽质朴,货郎吹的笛子虽悠扬,却少了几分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艳色。
“你看那秦楼楚馆,为何总能聚起人气?”陈峰跟秦霜闲聊,指尖敲着桌面,“除了曲子,总有些标致姑娘撑场面。咱们的乐坊要想更热闹,也得添些会唱会跳的女先生。”
秦霜正给琵琶换弦,闻言抬眼:“你是想请些乐伎?”她放下弦轴,“可良家女子哪肯抛头露面,风尘女子又怕污了乐坊的名声。”陈峰早有主意:“从贫苦人家选,教她们唱曲跳舞,管吃管住,给月钱,绝不逼迫做别的,愿意来的自然会来。”
消息传出去三日,还真有不少人来打听。有父母双亡的孤女,有被夫家休弃的妇人,都想寻条活路。陈峰让秦霜亲自挑选,不要容貌最出挑的,要眼神清亮、身段灵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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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个选上的是苏婉儿,才十六岁,爹娘在春汛里被冲走了,她跪在乐坊门口,手里攥着半块干粮:“俺会唱采茶歌,学东西快,求郡王给口饭吃。”秦霜让她唱两句,嗓音脆得像山涧的泉水,当即就留下了。
接着又选了五个姑娘,最大的二十,最小的十四。陈峰让人在后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