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让人打开一个暗堡的入口,里面果然狭窄却五脏俱全:靠墙摆着弹药箱,地上铺着干草,角落里还有个盛水的瓦罐。“守堡的士兵轮岗,”高宏解释,“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能连续守三天。”林燕弯腰进去试了试,铳口的角度刚好能覆盖坡下的必经之路,忍不住点头:“确实隐蔽,敌人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有伏兵。”
转过一道山梁,火炮营的阵地出现在眼前。十二门青铜火炮并排架在石砌的炮台上,炮口对着岭外的开阔地,炮身下的轮子被铁链固定在地面,防止后坐力太大导致移位。炮台上还盖着遮阳的棚子,棚柱上缠着防滑的麻绳。
“这些炮能打三里地,”高宏拍着炮身,铜甲的反光晃眼,“上个月试炮,一发炮弹就把对面山头上的石头炸飞了!末将让人在炮台下挖了地窖,存着三十发实心弹,二十发霰弹,够用一阵子了。”他指着炮位旁的斜坡:“这坡是特意修的,炮弹打完了,从下面往上运省力。”
步兵营的营房挨着火炮营,士兵们正在擦拭长矛和盾牌。他们的营房是半地下的,屋顶盖着厚土,上面还种着草,从外面看像座小土坡。“这样能防箭防炮,”高宏掀开营房的门帘,里面很干爽,“冬天暖和,夏天凉快,比地上的房子实用。”
陈峰注意到营房外挖着四通八达的交通壕,壕沟宽三尺,深五尺,底部铺着木板防滑。“士兵能通过壕沟快速移动,不用暴露在外面。”高宏跳进壕沟演示,弯腰就能走,“遇到突袭,从壕沟里就能冲到炮位或者暗堡。”林燕也跟着跳下去,发现壕沟壁上还挖着小坑,方便攀爬,忍不住赞道:“想得真周到。”
最深处的指挥台建在乌龙岭的最高处,是座四方的石楼,高五层,每层都有了望口。登上楼顶,整个乌龙岭的防御布局尽收眼底:关墙、暗堡、炮位、壕沟,像一张严密的网,将山岭护得滴水不漏。石楼里还摆着张巨大的舆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敌军可能来袭的路线。
“这里能看到十里外的动静,”高宏指着了望口的望远镜,“只要敌军一动,咱们就能提前准备。楼里备着信旗和烟火,白天用旗,晚上用烟,各营能在一刻钟内收到消息。”陈峰拿起望远镜,果然能清晰地看到关前的吊桥,甚至能瞧见哨兵脸上的表情。
防御的底气,离不开充足的后勤。高宏带着陈峰来到岭后的粮仓,三座巨大的土窑式粮仓并排而立,仓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墙角用石块砌成,防止老鼠打洞。“左边的仓装粟米,中间的装小麦,右边的装豆子,”高宏拍着仓壁,“每座仓能存五千石,够五千人吃半年。”
粮仓外的空地上,晒着刚收割的新麦,几个士兵正用木耙翻动,麦粒的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心里踏实。“仓里的粮食每三个月换一次,”高宏解释,“防止发霉,换下来的陈粮就给牲畜吃。”他指着旁边的马厩:“步兵营的战马和火炮营的挽马都在这儿,每天能吃三斤豆子,膘肥体壮的。”
水是防御的命脉。乌龙岭上有处山泉,高宏让人顺着山势修了条石渠,将泉水引到各处的蓄水池。最大的蓄水池在指挥台附近,能装十万斤水,池边还装着过滤用的细沙层。“就算被围三个月,泉水也够喝,”高宏舀起一瓢水,清澈见底,“末将还让人在各处挖了井,井水和泉水双保险。”
武器库建在石楼底下,是整个乌龙岭最坚固的地方。厚重的铁门挂着三把锁,钥匙分别由高宏和两个营官保管,必须三人同时到场才能打开。库里的火枪码得整整齐齐,每五十支一捆,旁边是堆成小山的火药桶,桶口用蜡封着,防止受潮。
“这里存着五千支火枪,三十万斤火药,”高宏指着角落里的木箱,“还有新做的手榴弹,比以前的威力大,木柄上都刻着生产日期。”他拿起一枚手榴弹,递给陈峰,“郡王您看,这引信比以前长了寸许,更安全。”
医疗站挨着武器库,里面摆着十张病床,药柜里整齐地放着金疮药、止血粉和绷带。“每个营都有三个医兵,”高宏说,“都是张婆教出来的,会处理枪伤、包扎伤口,还能熬治风寒的药。”他指着墙角的蒸笼:“器械用完了就在这里蒸。
走到校场时,三个火枪营正在进行协同演练。第一营正面列阵,第二营从侧翼包抄,第三营则占据高处提供火力支援,步伐整齐,口令清晰,没有半分混乱。高宏喊了声“停”,士兵们立刻立定,枪托同时砸在地上,发出整齐的脆响。
“郡王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高宏转向士兵们,声音洪亮。陈峰走到一个年轻士兵面前,他脸上还有些稚气,握着枪的手却很稳。“你叫什么名字?”“回郡王,小人叫狗剩,西田村人。”“为什么来当火枪兵?”“家里的地被邢国兵烧了,郡王收留了俺,俺要跟着郡王杀邢狗,护着开平镇!”
陈峰又问了几个士兵,回答虽不同,却都透着一股劲,那是对家园的守护,对陈峰的信任。高宏在一旁道:“这些弟兄,要么是家里遭了兵灾,要么是受了郡王的恩惠,打起仗来不要命。”他忽然提高嗓门,“你们说,要是孟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