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稻种不要了!命要紧!”
“大爷,把鸡放了!带着它们跑不快!”
撤离的队伍缓慢如蜗牛,百姓们背着包袱、赶着牲畜,在炮火中跌跌撞撞。
一个老人死死抱着装稻种的陶罐,任凭弹片在身旁飞舞也不肯松手。
轰!
近在咫尺的爆炸终于让老人松了手,陶罐摔得粉碎,金黄的稻粒洒了一地。
老人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去捧那些沾血的谷粒,老泪纵横:“这是俺们家明年的种子啊......”
赵刚一把拽起老人,安慰着说道:“老乡快走吧!我们八路军保证,来年春耕一定给您新种子!”
又一发炮弹落下,赵刚扑倒老人的瞬间,弹片在他背上划开一道血口......
“政委!”
一名满脸是血的战士踉跄着扑来,却被赵刚挥手制止。
“我没事!”
赵刚挣扎着爬起,露出被他护在身下的老大爷。
老人的粗布棉袄上沾满了泥土,但毫发无伤。
“大爷,您没事吧!?”
老人颤抖着抓住赵刚的胳膊:“俺没事,没事......”
“长官,您这救命之恩......”
赵刚扶起老人,将他推向安全方向:“别管这么多了,快撤!”
“通讯员!带老乡们去后山洞!”
鬼子的炮击已经持续了整整半小时。
整个邹坪村几乎被夷为平地,断壁残垣间随处可见牺牲战士的遗体。
鲜血在焦土上汇成细流,渗入那些金黄的稻粒之间。
“呸!呸呸!”
李云龙从废墟中钻出,吐掉满嘴的泥沙。
军装被弹片撕开好几道口子,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
“团长!”虎子的声音从瓦砾堆后传来。
“你没事吧团长!?”
“老子,没事!”李云龙抹了把脸,随后对虎子下命令。
“快去统计部队伤亡情况!”
阵地上幸存的战士陆续归建,李云龙扫视一圈,心猛地沉了下去。
至少少了三分之一的老兵!这些都是从苍云岭带出来的精锐啊!
心中虽带着痛苦,但他依旧强忍着。
“都他娘的愣着干嘛,赶紧回阵地,小鬼子的三板斧还没打完呢!”
果然,远处已经传来日军整队的哨声。
膏药旗在硝烟中隐约可见,伴随而来的是整齐的皮靴踏步声。
“柱子,炮弹给老子敞开了打!别省了!”李云龙扯着嗓子朝王承柱所在的方向大吼一声。
“明白!”王承柱的声音从炮兵阵地传来。
突然,地面传来震动。
一辆九七式坦克碾过村口的路障,57mm炮管缓缓转动。
轰!
一座矮墙被直接炸飞,五名战士瞬间被埋在砖石下。
李云龙看得青筋暴起。
“张大彪, 带突击连,想办法给老子炸了那些铁王八!”
“是!”
张大彪点了三名老兵,猫腰绕到侧翼。
每人腰间都挂着两枚秦军支援的反坦克手雷,专门对付这种薄皮馅大的坦克。
“团长,我这边准备好了,给点掩护!”
李云龙一挥手,全团火力骤然加强。
九二步兵炮和迫击炮同时开火,逼得日军步兵纷纷卧倒。
坦克见状立即蛇形机动,竟然奇迹般躲过了所有炮弹。
王承柱骂了一句:“他娘的,所有人转移阵地!”
就在坦克调转炮口的瞬间,张大彪带人从弹坑中跃出。
“我去你妈的!”
三枚反坦克手雷划出弧线,准确命中坦克侧面。
轰!
九七式坦克的炮塔被炸得歪向一边,履带哗啦散落一地。
“干得好!”李云龙刚喊出声,村口又传来引擎轰鸣。
整整四辆坦克,掩护着两个大队的日军压了上来!
“捅了王八窝了这是!”张大彪刚骂完,一辆坦克的同轴机枪就扫了过来。
两名战士胸口炸开血花,仰面栽倒。
子弹如雨点般泼向八路军阵地,李云龙趴在掩体后,眼睁睁看着又一名老兵被坦克炮炸得粉碎。
“操你姥姥的小鬼子!”他抢过一挺机枪疯狂扫射。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
“给老子拉上来!”
“是!”
几名战士立即从掩体后推出那门珍贵的意大利炮,炮手迅速调整角度,瞄准了最前方的一辆九七式坦克。
“装弹!”
轰——!
一发炮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领头的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