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崩塌的余震让地面微微震颤，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凝视着少女眼底翻涌的绝望，勉力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别哭，小哭包...\"
话未说完，喉间突然涌上腥甜，他猛地偏头，黑血溅落在焦土上，惊起几只蛰伏的毒蚁。
阿依娜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攥住他正在流逝的生命。
她发间银铃随着颤抖发出细碎呜咽，金血混着泪水滴落在朱允熥手背的伤口处，却瞬间被青紫的毒素吞噬。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死！\"
她的声音破碎成泣不成声的嘶吼，\"扶我回去不良人的据点。\"
朱允熥强撑着倚住她的肩膀，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苗刀拖在地上划出蜿蜒的血痕。
暮色中，阿依娜忽然想起什么，声音里燃起微弱的希望：\"对啊！你是朱家人！\"
她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年，沾血的裙摆扫过满地蜈蚣残骸，\"你可以传信给大明皇帝，他们一定有办法！\"
朱允熥闻言却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黑血顺着刀刃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妖异的花。
\"没用的...\"他喘息着摇头，喉结滚动咽下腥甜，\"你都说了，圣蛊的毒只有圣蛊能解。\"
话音未落，朱允熥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栽倒。阿依娜慌乱接住他的身体，发间银铃撞出杂乱的声响。
少年的体温烫得惊人，呼吸却越来越微弱，肋下的伤口此刻已蔓延至心口，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如同狰狞的蛛网。
\"小锅锅！\"阿依娜的尖叫撕破夜幕，她颤抖着撕开自己的衣袖，将染着金血的布条死死按在他伤口上，\"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发誓...\"
山风裹着腐叶掠过两人交叠的身影，远处传来圣蛊若隐若现的嘶鸣，与朱樉的冷笑、袁天罡的咒语一同回荡在血色残阳里。
阿依娜咬着牙将朱允熥背起，少女纤细的脊梁在夜色中绷成倔强的弧线……
吱呀——
朽木门被撞得轰然洞开，带起一阵裹挟着血腥味的风。
巴沙手中的青铜药杵\"当啷\"坠地，巫黎正调配的蛊药溅出陶罐，在地上洇开墨色的痕迹。
两人猛地抬头，只见阿依娜浑身浴血地撞进来，肩头背着昏迷的朱允熥，少女发间歪斜的银铃还在叮当作响，像是一串破碎的呜咽。
\"快！\"阿依娜踉跄着跌进门内，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朱允熥的身体顺着她的脊背滑落，苍白的脸几乎要贴到地面。
巴沙和巫黎冲上前托住少年瘫软的身躯，苗刀从朱允熥手中滑落，刀身满是缺口，刀刃上凝结的黑血泛着诡异的幽光。
\"是圣蛊的毒！\"巫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扯开朱允熥破碎的衣襟，肋下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狰狞可怖，伤口周围的皮肤青紫如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口蔓延。
巴沙的手指抚过那片腐烂的皮肉，指尖沾了层黏腻的黑汁，\"蛊虫正在啃噬他的心脏...\"
\"阿爸，阿叔！\"阿依娜突然抓住两人的手臂，染血的指甲几乎掐进他们皮肉。
\"你们有没有办法救救他！\"她发间的银铃疯狂震颤，泪水混着血污在脸上划出交错的痕迹，眼底却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光亮。
巫黎猛地甩开她的手，枯瘦的手指捏起朱允熥手腕的脉搏：\"圣蛊在哪？\"
\"被大洞主抢走了！\"阿依娜的声音破碎成呜咽。
话才说完，朱允熥突然剧烈抽搐，喉间溢出一滩混着银色蛊虫的黑血，污了阿依娜满裙摆。
\"我们无能为力。\"巴沙别过脸去，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住腰间的骨笛。
巫黎已经转身收拾药箱，陶罐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除非夺回圣蛊，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你们一定有办法的！\"阿依娜突然扑通跪地，膝下的青砖瞬间晕开深色血渍。
她死死拽住巴沙的裤脚，金血顺着指甲缝渗出，在布料上晕染出刺目的花纹。
\"救救他...求求你们！\"
巴沙低头看着女儿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她小时候抱着受伤小鹿求他救治的模样。
可这次，少女眼底的绝望远比当年浓烈百倍。
\"阿依娜，他是你什么人？\"他的声音难得地发颤
\"让你这样不要命？\"
阿依娜的眼泪砸在青砖上，溅起细小的血珠。她抬起头，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映得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他...他是我喜欢的人，我想要嫁给他！\"
话音未落，朱允熥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蜷缩成虾米状，阿依娜立刻扑过去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滚烫的脸上。
巴沙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