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眼睛又没瞎,当然看得到火光!”
今夜无月,漆黑如墨。
内陆小道上,运粮队高举着火把,两千人的队伍如一条长龙,正加急往平川县方向赶。
运粮的后勤部队,基本上都是厢军与民夫,真正保镖的带甲士卒,不过五百余人,骑兵也不过六七十骑。
张三儿与众匪,身裹白布匍匐在小道旁的雪地中,完美与积雪融为一体。
“兄弟们,干完这一票,大家过肥年!”
“蒙面!”
“拔刀!”
“杀啊!”
“白顶山劫道,识相地留下粮草,硬抗者死!”
突如其来的冲锋,让运粮队猝不及防,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到处都是喊杀声。
民夫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还没等众匪靠近,撒丫子便往雪原里逃跑。
剩下几百名士卒,在面对四千人的包围,根本毫无招架能力。
这批粮草,我白顶山,照单全收了!
……
边军营,中军大帐。
“这都二更天了,为何粮草还没送来?黄通判,你莫不是在诓我?”
王彦焦急在帐中来回踱步。
“为避免被劫道,运粮队走的是小道,大概是会慢些,将军不用着急——”
“报!”
一名铠甲染血的百夫长,跌跌撞撞冲进中军大帐:
“王将军,黄通判,运粮队在经过歇马滩时,遭到白顶山土匪截杀,两千石粮食全……全被土匪抢走了!”
“什么!”
王彦如遭晴天霹雳。
这一消息,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粮,军心必散,战争必败!
“噗!”
王彦一口热血呛出,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快……传我军令,连夜开拔,撤……撤退!”
讲最后一道军令,闭眼昏死了过去。
黄杰面如死灰,也如一滩烂泥软在了地上,这两千石粮食,是收剐多少民脂民膏才凑齐的,一夜之间全没了……
我为何当初要招惹白顶山啊!
……
“当家的,边军营连夜开拔,正在向凉州方向撤退。”
千目堂探子来报。
陆云川轻嗯了声,他早从望远镜里看到,敌营熄灭了所有火光,肯定是拔营撤退了。
“贤侄,多亏了有你啊,平川县守住啦。”
李良带着笑容走上城墙,这么些天来,他还是第一次上城墙。
“守住县城只是第一步,我的反攻才刚刚开始呢。”陆云川淡淡说道。
“莫非你还要乘胜追击不成?见好就收行了,对面可是还有两万多人呢……”李良出声劝道。
“是啊,还有两万多人,还有凉州城,若不将他们全都吃掉,我很难睡得着觉。”
陆云川眺望着凉州城的方向,取出四张信条递给探子,叮嘱道:
“去,飞鸽传书,白顶山,黑云山,白水涧,故人庄,他们都可以动了。”
“明白!”
探子接过信条迅速跑下城墙。
“贤侄竟……还要取凉州?”
李良震惊得几乎合不拢嘴。
凉州是边关的战略要冲,取它作为根据地,割据一方,自立为王。
“叔父,稍后你随我出城,我带你去找那黄杰报仇雪恨。”
陆云川转而招呼:
“周大彪,宋康。”
“属下在!”
“留两千人守城,其余三千士卒,全部轻装上阵,随我绕道出城,疾走三台县!”
“是!”
……
此刻,边军这边。
纸终究包不住火,粮草被劫的消息,迅速便传遍军中。
又冷又饿,又饥又渴,再加上接连几天败仗,每个士卒都垂头丧气。
王彦躺在一辆板车上,虽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脸色苍白,毫无精气神。
一个骑马打仗的将军,竟然躺在板车上,简直奇耻大辱。
黄杰六神无主坐在车头,经过此番败退,他肯定死劫难逃,眼下唯一的生路,便是想办法投靠蛮国。
“啊啊啊!”
“白顶山匪爷驾到,狗官速速前来受死!”
胡大勇一骑绝尘,率领千余喽啰,从黑暗中杀奔而来。
“杀啊!”
“轰隆!”
杀声,爆炸声,火光,刀光,划破夜空。
“不好,有埋伏,快逃啊!”
边军哪里还有心缔结防御,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就这么一声怒吼,起码逃去了四五千人。
“哼,还什么边军呢,老王,比咱们当初差远了!”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