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血糊糊的伤口,这一刀,就白挨了。
从中午时分,他办完离婚手续回到轧钢厂,到下午上工时,半个厂子都知道了。
到下班时分,几乎全厂都是他许大茂孤家寡人了。
还有花姐等几个老娘们代表妇联和工会,故意来找许大茂核实离婚的事,对于这几个老娘们,许大茂没给他们看离婚证,只是赌咒发誓,老许家就他一根独苗,结婚十年没有孩子,他实在没法跟祖宗交待。
这年月,一份工,等于基本要干一辈子,这种天大的事儿,也没法撒谎,他说的十年没生娃也是众所周知,一群女工表情各异的走了。
别人都走后,许大茂人也彻底颓了。一个人跌坐在放映室逼仄的小屋里,身前桌子上摆满了胶片和剪片接片工具,身后,是自己这两年的铺盖卷儿。
不知道怎么回的四合院,也不知道自己晚上吃没吃东西,只知道自己此刻是躺在床上,手发软,脚发软,脊椎好像被抽走了。
浑身上下,还能动的,好像只剩下了自己的眼珠子。
他闻到枕头、被子上还有娄晓娥的余香。她的铺盖虽然已经拿走,但余韵悠悠。
那张离婚证书,他恭恭敬敬、平平整整的放在娄晓娥曾经睡过的位置。
似乎眼里还有不听话的虫子,一直在眼睛和鼻子里拱,总在这两处撞,许大茂眼睛疼,鼻子疼,总得去揉,一会就鼻子红了,眼睛红了。
许大茂伸手触摸着床边的一道墙。
隔壁那头,就是娄晓娥暂时落脚的地方。墙的这边,就是娄晓娥曾经落脚的地方。两边,就隔着这一道墙。
隔壁那头。
老聋子一直在开解娄晓娥,但娄晓娥就几乎不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