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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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像块浸透了墨汁的布,沉沉压在营帐上空。
魏军大营的灯火次第亮起,刘楚玉坐在沈曦帐内的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小腹。
那里还平坦如初,可她知道,一个新的生命正在悄然孕育。
这是她攥住沈曦的最后底牌,也是她夺回宋国江山的唯一筹码。
帐帘被掀开时,带进一股寒气。
沈曦解着披风上的系带,玄色衣袍上沾着雪沫子,刚从城楼上巡查回来。
“今日历城的守兵换了批新面孔,” 他将披风挂好,声音里带着疲惫,“看来刘彧又往城里增兵了。”
刘楚玉转过身,铜镜里映出她平静的脸。端起案上的姜汤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指腹:“天寒,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沈曦接过碗,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今日见了唐免,是不是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事?”
他没提粮草清点时唐免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没问她为何午后独自在雪地里站了许久。
“都过去了。” 刘楚玉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倒是你,连日操劳,眼下都有青黑了。”
沈曦喝完姜汤,将碗放在案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手掌覆在她后颈,温热的触感令她微微发颤。
“待班师回朝,”低沉的声音自发顶传来,透着一丝温柔,“我必当奏请太后,为你我重行合卺之礼。”指尖轻轻抚过她散落的青丝,“这一次,我定不负卿。”
刘楚玉眸色一暗,随即被更深的思虑覆盖。
回平城?
那里等着她的只怕不是凤冠霞帔,而是鸩酒白绫。
更何况……眼底掠过暗芒,她要的何曾只是儿女情长?
她将脸埋进他胸膛,纤指轻轻摩挲着他腰间玉带,声音轻得像叹息:“沈曦……若我们有一个孩子呢?”
沈曦浑身一僵,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相贴的肌肤泛起红痕,他却浑然未觉。
“你……” 眼底燃着灼人的光,喉结滚动间,声音哑得不成调,“有孕了?”
刘楚玉迎上他的目光,唇边漾开柔柔笑意:“军医诊过,已一月有余。”
炭盆“噼啪”炸开一粒火星。
沈曦一把将她抱起,玄色衣袍在帐内旋开凌厉的弧线。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灼热地扑在她颈侧,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这双在战场上握刀稳如磐石的手,此时却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小腹上,如同触碰世间最脆弱的珍宝。
“我们的孩子。”低哑的嗓音里浸着化不开的滚烫,额头紧紧抵住她的,鼻尖相触间,气息交融,“玉儿,我们的……”
宽厚的掌心轻柔地贴着她平坦的腹部,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
他的喜悦如此真切,眼底的红血丝里都裹着笑意,让刘楚玉的心脏莫名抽痛了一下。
可这丝动摇转瞬即逝——心软是帝王家最致命的毒药,更是女子的乱葬岗……
“沈曦,” 她抓住他按在小腹上的手,笑容渐渐敛去,“你知道这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沈曦的喜悦还未褪去,稍微怔了怔:“意味着我们……”
“意味着我必须活着。” 刘楚玉打断他,眼神锐利得像把出鞘的剑,“必须风风光光地活着,带着他回到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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