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皮剥落处覆着新纸,纹理像老槐树的年轮,隐隐透着光。
白小芩盯着照壁。
她知道这不是幻象,是"魂线"缝补后,两地意识的首次贯通。
她摸出沈知秋留的符笔,咬破指尖,在照壁上写下:"十三叔,若你愿守灯,便不必归。"
墨迹刚落,就化作银芒顺地脉窜走。
白小芩望着那道光,忽然想起墨十三从前总说"纸人无情",可现在他站在灯塔里的模样,比任何活人都像在"活着"。
三日后,黑水渡。
袁无咎推开塔门时,正看见墨十三坐在灯架下。
新制的琉璃灯在他膝头,他用旧刀挑着灯芯,左臂的新纸在晨雾里泛着暖黄。
"哪来的?"袁无咎问,指了指他臂上的纸。
"小满扎的。"墨十三抬头,纸做的眼睛里映着灯火,"她说纸破了就补,像补衣服似的。"他将琉璃灯嵌进灯架,旧刀的骨茬刚好卡住灯座,"以前我扎傀儡,是等一个人回来。
现在守灯...是让迷路的人,看得见光。"
塔顶忽然有响动。
两人抬头,见那只笑脸纸鸢正挂在檐角,鸢尾的银线被风掀起,轻轻摇晃。
而在万里之外的义庄,老槐树下的纸鸢忽然无风自旋。
断痕处的新丝像活物般缠上槐枝,一圈又一圈,仿佛终于,接住了那根飘了三年的线。
是夜三更。
白小芩在榻上翻了个身,忽然被什么扯醒。
她坐起来,看见窗纸上有银光晃动——老槐树的方向。
她披衣出门,月光里,那根缠着槐枝的银线正微微发颤。
不是之前的轻晃,是像被什么猛拽了一下。
白小芩刚要上前,银线突然"啪"地断了。
断裂处迸出几点银星,转瞬即逝。
她望着空荡的槐枝,心跳得厉害。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线的问题——是线的另一端,有什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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