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起她的发尾,她轻轻放手,纸船摇摇晃晃飞起来,掠过东厢房的窗棂时,沈知秋案头的灯芯颤了颤;擦过西墙的老槐树时,韩九叔屋里的纸偶抬了抬手指;飞过暗市方向时,陈哑婆竹篮里的鬼姜突然冒起热气,像被谁捂过。
纸船越飞越高,掠过千家万户的屋檐。
某户人家的窗台上,一盏绘着山水的纸灯轻轻转了个方向,灯面的青衫侧影,正朝着纸船的方向。
极北雪原的破庙里,一盏落满雪的纸灯忽然自燃,灯影里,有人披着旧青衫坐起来,抬手接住了飘来的纸船,指腹蹭过船头的笑脸灯花,低低笑出了声。
小满趴在瓦当上,望着纸船消失在夜色里。
她摸出兜里的糖纸——是白日里陈哑婆塞给她的,糖纸上用符笔写着:“明日清明,不烧纸。”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纸响,像谁在远处折着纸鸢,又像谁在轻轻说:“回家。”
义庄后巷的老槐树下,地脉裂隙里突然渗出点银光,像谁在地下轻轻叩了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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