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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谁在纸上写我名(1/2)

    谁在纸上写我名

    腐木味的风裹着鬼市的雾气灌进扎彩坊后巷时,白小芩的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细碎的响。

    她攥着那枚骨哨的手沁出薄汗,指腹被骨茬硌得发疼——这是方才残页自燃后留下的,形状像极了被剥去血肉的喉管。

    地库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霉味混着松油烛的焦香扑面而来。

    活灯笼悬在梁上,暗红色的光晕将四壁染得像浸了血。

    白小芩望着灯芯里忽明忽暗的幽火,喉间泛起甜腥——那是方才咬破舌尖留下的余味。

    “小芩姐!”

    小满从角落的草垫上扑过来,扎着羊角辫的脑袋顶得她腰腹一酸。

    小姑娘的手凉得像块冰,攥着她袖口直抖:“柳婆婆说你要写名字,是不是和那天纸人肚子里的黄符一样?”她仰起脸,左眼眼白里浮着团青雾——这是天生阴眼未开时的征兆。

    白小芩蹲下来,用拇指抹掉小满鼻尖的灰:“是要写个别人抢不走的名字。”她从怀里摸出柳婆子给的骨笔,指骨打磨得发亮,尾端还缠着圈褪色的红绳,“等姐姐写完,小满就能看见真正的我了。”

    柳婆子的拐杖在砖地上敲出“笃笃”声。

    盲眼老妇摸索着扶上石案,枯枝似的手从怀里掏出个粗陶罐:“用这个。”罐口一开,便是股焦糊的烟火气,“前朝文字狱烧的残灰,专克歪门邪道的伪名。”

    白小芩将骨笔浸入自己舌尖的血里。

    血珠顺着笔杆往下淌,在黄裱纸上洇开个暗红的点。

    她盯着那点血,想起墨十三说“名字是锁,血是钥”时的眼神——像在说什么极重要的事,又像在说极疼的事。

    笔尖触纸的瞬间,纸面突然像活了似的拱起。

    “白小芩”三个字刚落下半,墨迹就被一团黑气裹住,歪歪扭扭地扭曲成“阿鸢归位”。

    “姐姐!”小满的尖叫刺穿地库。

    小姑娘的阴眼完全张开了,左眼黑瞳缩成针尖,眼白里翻涌着无数黑影,“纸上有手!好多手在撕名字!指甲盖都是黑的,还滴着水……”

    白小芩的指尖在发抖。

    她看见黑气里真的浮着半透明的指节,骨节处还挂着腐烂的肉丝。

    柳婆子突然将陶罐里的残灰撒向灯芯,“噼啪”一声,灯火烧得更旺了,活灯笼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张青面獠牙的鬼脸。

    “这不是写字,是给魂打锚。”柳婆子的盲眼转向她,“你当自己在和笔较劲?错了,你在和那些想把你名字从命簿上抠下来的东西较劲。”

    白小芩深吸一口气。

    她想起墨十三教她的点睛术——扎彩匠给纸人点睛时,要把三魂七魄的形状融进笔锋里。

    此刻她捏着骨笔的手稳了,不再写横平竖直的字,而是画。

    第一笔是目,她画了团跳动的火,那是傩戏里镇鬼的赤焰;第二笔是口,她画了道闭合的锁,那是苗疆巫女封咒的印;第三笔是心,她画了枚旋转的星,那是陆九溟教她认尸时说的“魂灯”。

    纸面突然“轰”地燃起来。

    黑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被烫到的蛇般缩成一团。

    白小芩盯着空中三道灼痕,那是“白小芩”三个字的形状,在烛火里明明灭灭,像三根定魂钉。

    “成功了?”小满蹭过来,阴眼的青雾散了些,“我现在看姐姐,影子没变模糊了!”

    话音未落,小满突然捂住额头。

    她的小脸瞬间烧得通红,眼白完全翻了上去,只露出眼黑的一点:“他们在纸上打仗……好多名字在爬,像蛆虫似的……有个穿黑袍的,他手里的笔是骨头做的,正蘸着血写你……”她猛地指向墙角,“那里!有本书在吸她的影子!”

    白小芩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阴籍静静躺在案上,可它的影子里竟叠着另一本书——封皮是渗血的黑,书名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子阴书》。

    墨十三的纸符“唰”地贴在墙上。

    他半张脸还是纸做的,被烛火映得泛着青,“符纸在消字。”他扯下符纸,上面的朱砂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子阴书》在‘书魂’,它要把你变成一页活字,永远困在书里。”

    白小芩摸向案角的木匣。

    那是沈家祖传的“无字灯纸”,当年画皮匠用它做替身时,能把活人魂影印在纸上。

    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灯纸上,晕开个小红点:“我要给它做个假魂。”

    灯纸渐渐泛起微光。

    白小芩的笔锋游走,画出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那是她七岁时第一次戴傩面跳舞的模样。

    柳婆子的手突然攥住她手腕,枯树皮似的掌心全是汗:“你这是用点睛术点自己的魂影……这不是术,是逆命。”

    “逆就逆吧。”白小芩将灯纸折成纸鸢,“总不能眼睁睁被人换了名字。”她把纸鸢塞进小满手里,“要是我眼神发直,就烧了它。”

    子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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