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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纸灰落处是归途(1/2)

    纸灰落处是归途

    三日后的义庄后院沾着晨露,青石板缝里钻出几茎野薄荷,气味清苦。

    白小芩捧着那盏幽蓝灯笼穿过回廊时,指尖被灯身灼得发疼——那是陆九溟的命灯,灯芯里凝着他最后一缕残魂,昨夜从陆无咎手中接过时,灯面金漆还在她掌心烙下浅红印记。

    她原打算直接去西厢房找韩九叔,那老头总说“义庄里的孤魂野鬼,得用活人的心肝热乎着养”,或许能教她安顿被唤醒的阴行同门之魂。

    可转过影壁的刹那,脚步猛地顿住。

    后院中央的老槐树下,墨十三正跪坐在青石板上。

    他膝头摊着半卷黄裱纸,左手缠着浸透浆糊的布条,右手蘸着朱砂在纸上一笔笔勾勒人脸。

    每画完一张,纸面便轻轻颤动,化作淡红纸蝶“扑棱”振翅,往地窖方向飞去。

    小满蹲在他身侧,小脑袋随着纸蝶转,脆生生念着名字:“李三哥……王婶……赵伯家的小孙女儿……”她穿的蓝布衫洗得发白,袖口沾着朱砂点,像落了片晚霞。

    白小芩走近两步,看清那些纸面上的容貌——正是昨夜在扎彩坊里跪拜的傀儡生前模样。

    傀儡的脸是画上去的,可此刻纸上的眉眼却带着活人气,连王婶眼角的痣、李三哥耳后那道刀疤都分毫不差。

    “扎彩匠的‘点睛’,从来不是让纸人活。”墨十三没抬头,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是让死人有处可归。”他袖口滑落,露出一段小臂——皮肉之下竟浮动着无数细小纸屑,白的、红的、金的,像被揉碎的星河在血肉里游走,“我早不是完整的人了。每一盏灯,每一张脸,都是我还未送走的债。”

    纸蝶从白小芩发间掠过,她伸手去接,指尖触到蝶翼的刹那,忽觉一阵刺痛——那不是普通的纸,是被血浸过七遍的往生纸,每根纤维里都锁着段残魂。

    “十三叔手疼。”小满突然拽她衣角,仰起脸时,眼尾还沾着未擦净的泪,“他画纸人时,胳膊里的纸渣会往骨头缝里钻。昨儿夜里我听见他咬着被子闷哼,可天亮了又说‘小满别怕,十三叔不疼’。”

    白小芩喉头发紧,低头看向手中的命灯。

    灯芯火苗晃了晃,映出陆九溟的影子——他总说“阴行不是术,是渡”,此刻倒像在说给她听。

    “地窖阴气骤盛。”

    沈知秋的声音从地窖口传来。

    他不知何时到了,玄色道袍沾着星点泥渍,腰间符袋鼓鼓囊囊,正捏着张引魂幡往地上插。

    白小芩这才注意到,原本阴寒的地窖口此刻翻涌着黑雾,像有无数只手在往下拽什么。

    墨十三猛地站起,布条从他臂上滑落,露出更多游走的纸屑:“他们不肯走。”他踉跄两步,几乎栽进白小芩怀里,“我爹说过,用活人祭炼的纸灵会困在怨气里,可我给他们画了脸,写了名,怎么……”

    “不是不肯走。”沈知秋按住他肩膀,引魂幡在手中转了个圈,黑雾突然凝成一面半透明的镜子。

    镜中景象让白小芩倒抽冷气——百年前的扎彩坊,红绸缠梁,几十个匠户被铁链锁在柱上,为首的宦官举着青铜剑,剑尖滴着黑血:“活祭千面,纸灵控阴司,待本公成了,让你们个个……”

    “住口!”墨十三吼出声,镜中画面突然清晰——被锁在最前面的老匠师,正是墨十三的爹。

    他脖颈淌血,却笑着朝儿子方向点头,指尖快速在掌心比划——那是扎彩匠的秘语:“封魂入胚,保族一脉。”

    小墨十三跪在染缸后,怀里揣着最后半卷纸胚,眼泪滴在纸上:“爹!我不跑,我和你一起……”

    “闭嘴!”老匠师突然厉喝,“你是墨家长子,要替我们看这世道还能不能容下扎彩匠!”话音未落,青铜剑刺穿他胸口,鲜血溅在纸胚上,开出朵妖异的花。

    镜中画面开始模糊,无数细弱的声音从镜缝里钻出来:“我们……不想再困在纸里……”“名字被人撕了,脸被人画了,连疼都不敢喊……”“求你……记住我们……”

    白小芩的阴籍突然发烫。

    她慌忙翻开,残卷上的金漆正疯狂游走,在“扎彩”一栏凝出个“归”字。

    她想起陆九溟说过“血是活人的印,能解死人的枷”,咬开指尖,鲜血滴在阴籍上:“《归藏》有云,‘魂无归处,名可引之’!”

    她撕下一页空白纸,以血代墨,一笔一画写:“李三河,戊寅年生,扎彩匠;王秀兰,乙酉年生,染纸工;赵小满,幼名招娣,扎彩坊杂役……”每写一个名字,纸页便发出轻鸣,投入火盆的刹那,火光“轰”地窜起三尺高,映得所有人脸上都是暖红。

    纸蝶们围着火焰盘旋,原本僵硬的翅膀渐渐舒展。

    白小芩看见李三哥冲她笑,王婶摸了摸小满的头,赵招娣——那个总被唤作“小杂役”的女孩,居然捧着束野菊花,轻轻放在墨十三脚边。

    黑雾散了。地窖口吹一阵晨风,带着春柳的清香。

    “十三叔!纸鸢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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