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近尾声,却更加惨烈。
血颅上人踩在污血滴答的“血怨颅”上,青紫色的脸狰狞扭曲,气息紊乱粗重。他宽大的鳞袍破损多处,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能量光束灼烧的焦痕和傀儡刀轮切割的深可见骨伤口,暗红的血液不断渗出。脚下血怨颅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喷吐的污秽血箭威力大减。他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对面蜥傀背上的铁傀,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和不甘。
铁傀依旧端坐,古板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座下那三丈长的金属巨蜥傀儡,此刻也伤痕累累。厚重的鳞甲多处翻卷熔化,一条后肢不自然地扭曲,关节处冒着黑烟,行动明显迟滞。环绕在他身边的天衍宗弟子,数量已不足百人,个个带伤,神情疲惫木然,操控的傀儡更是只剩寥寥十余具残破之躯,勉强维持着阵型。铁傀空洞的琉璃眼珠中,数据流光急促闪烁,显然灵力消耗巨大,计算力也濒临极限。
双方都到了强弩之末!
“铁疙瘩!没力气了吧?!” 血颅狞笑,强提一口邪气,脚下血怨颅再次喷出一道污血,虽然不如之前凝练,却直取蜥傀那条扭曲的后肢关节!他要废掉这铁疙瘩的机动性!
铁傀眼神微动,蜥傀猛地侧身,用相对完好的前肢巨爪格挡!
嗤——!
污血腐蚀着金属,发出刺耳声响!蜥傀被冲击得一个踉跄!
“就是现在!血髓钻!给老子爆!” 血颅狂吼!下方残存的几名邪降宗长老同时掐诀,数道凝练如针、散发着刺鼻腥甜气息的血色流光,如同毒蜂般射向蜥傀因踉跄而暴露的胸腹要害!这是邪降宗压箱底的歹毒降头,专破护体灵光与金属防护!
铁傀古板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凝重!他座下蜥傀胸前装甲板急速滑开,露出蜂窝状发射口,能量光束密集扫射!
噗!噗!
大部分血髓钻被凌空打爆,但依旧有两道突破了火力网,狠狠钉在蜥傀胸腹装甲的缝隙处!粘稠的血光瞬间蔓延,如同活物般向内侵蚀!蜥傀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杀——!” 血颅狂喜,如同受伤的野兽扑向猎物!邪降宗残兵也发出垂死的嚎叫,发动最后的反扑!
铁傀眼神冰冷,正要强行催动蜥傀核心,做最后一搏——
异变陡生!
不知何时起,战场废墟之上,弥漫起了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血雾。
丝丝缕缕,毫不起眼。
如同大战后蒸腾的血气,又像沼泽里自然升腾的瘴气。
它悄然弥漫在堆积如山的残肢断臂之间,流淌在粘稠污秽的血泊之上,缠绕在那些尚未彻底消散的残魂生魂周围…
起初,无人注意。
血颅眼中只有铁傀和那具庞大的蜥傀。
铁傀的琉璃眼中只有血颅和那致命的血髓钻。
残存的修士和傀儡,都在生死边缘挣扎。
但很快,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一名正操控着最后一只刀锋螳螂傀儡的天衍宗弟子,忽然感觉精神一阵恍惚,体内灵力如同开了闸般飞速流逝!他惊恐地低头,发现自己裸露的手腕皮肤上,不知何时附着了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雾气!那雾气正如同活物般,贪婪地吮吸着他的灵力与生机!他想甩脱,那雾气却如同跗骨之蛆,瞬间钻入毛孔!
“呃啊——!”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眼眶深陷,皮肤紧贴骨骼,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命!最后化作一具轻飘飘的干尸,扑倒在地。他操控的那只刀锋螳螂傀儡,也因失去控制而僵立不动。
另一边,一名邪降宗长老正掐诀施展降头,忽然感觉识海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同时穿刺他的神魂!他惊恐地发现,周身不知何时已被那诡异的暗红雾气包围!雾气中,仿佛有亿万只极其微小的、散发着怨毒魂火的“眼睛”在盯着他!他的护体邪光在那雾气面前如同虚设,神魂之力被疯狂撕扯、吞噬!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厉啸,七窍流出乌黑血液,抱着头在地上疯狂打滚,片刻后便神魂溃散而亡!
这诡异的一幕如同瘟疫般在战场上蔓延!
无论是邪降宗弟子,还是天衍宗修士,只要被那丝丝缕缕、无处不在的血雾沾染上,轻则灵力狂泻、精神萎靡,重则瞬间被吸成干尸或神魂崩溃!那些残破的傀儡,被血雾笼罩后,精密的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符文迅速黯淡,如同被无形的锈蚀之力侵蚀,很快变成一堆真正的废铁!
更恐怖的是,战场上堆积的无数残肢断臂、流淌的污血、甚至那些尚未消散的残魂生魂…都成了那诡异血雾的养料!它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