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青译的人撞在打开的铁门上,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厚重军靴踏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冷硬而缓慢的“嗒、嗒”声。
程牧昀肩章微闪,笔挺军装勾勒出锋利肩线与窄腰,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冷刃。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垂在身侧,指节修长,袖口金属扣折射寒光。
漆黑军靴映出门口狼狈人影,兰青译手中的枪口犹在冒着白烟,惊愕的面孔被靴面扭曲成一道滑稽的剪影。
程牧昀轻抬下颌,眼尾一挑,那点讥诮像冰刃划破静默,薄唇勾出半分笑,嗓音低而凉:“兰秘书,这就等不及了?”
尾音拖得极轻,却似一枚冷钉,将空气瞬间钉死。
兰青译看程牧昀,就好像是看到了魔鬼一般,他这般悠闲,仿佛胜券在握,仿佛兰青译即将失败。
那如潮水一般的恐惧瞬间淹没兰青译,这一瞬间,他竟然不敢跟程牧昀对峙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兰青译收起手枪,清清喉咙,舔舔嘴唇,底气不足地说道:“既然程少帅出来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程牧昀冷笑一声,眼角眉梢虽然带着笑意,却在盛夏让人心中一寒。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跟兰秘书走一趟?去喝茶吗?”
兰青译稳住心神,提高声音,“你当街杀人!人证物证皆在,还想狡辩什么?”
张岐搬过来一张椅子,程牧昀便坐在了上面,翘起来的修长的小腿,“兰秘书看到我亲手杀人了?这几个东瀛人,在牢房里,为了一块馊了的窝窝打了起来,激动之时,抢过看管者的手枪,互相残杀起来,我赶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死了。”
程牧昀抬起头,一双带着笑意的俊朗眼睛看向众人,“不过,他们死有余辜,活该。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兰青译被程牧昀气得说不出来话。
不过,不用他斥责程牧昀,旁边的记者们已经看不下去了。
“简直是强词夺理,人除了是你杀的,还能是谁?”
程牧昀挑了挑眉,“你有证据吗?”
那人被噎住,说不出来话,旁边的人立马说道:“还不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管过普通人的死活。”
“对,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你这杀人魔,不就是以杀人为乐吗?指不定你就是你让那些人自相残杀的。”
程牧昀挑眉道:“是又怎样,你明天要在报纸上这么写吗?”
那人被当众噎住,不实的报道,怎么可能全凭臆想就刊登,但是程牧昀的意思好像就是他会报道不实的新闻一样。
脸憋得通红的同时,那记者愤愤不平地说道:“原来你是这样不讲理的人,怪不得罗会长想杀了你,却错杀了许灼华看来那就是你的报应。”
这话一出,谁能不倒吸一口气?
许灼华可是程牧昀的逆鳞啊,就算是赌气,也不能提许灼华的死啊。
那记者顿时感觉刚才还很拥挤的人群顿时变得宽敞起来,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周围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眼睛有的看天有的看地,偏生就是不看他,摆明了跟他保持距离。
程牧昀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小腿从膝盖上放下来,手肘撑住膝盖,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记者。
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让那记者吓得失禁。
从他颤抖的两腿之间漏出尿液的时候,他身边的人都捂住了口鼻。
程牧昀轻笑一声,“就这点胆量,还敢跟我叫板,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好似玩心大起,程牧昀对着众人一笑,声音冷森森地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在我数到十之前,你可以跑,如果你能消失在我眼前,我就放你一马。”
那记者腿软得站不住,傻愣愣地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程牧昀开始数数,“一、二……”
刚刚数到二,那男人拔腿就跑,连滚带爬,也不管撞上了多少人,一边嚎叫一边逃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程牧昀刚数到五,那人就消失了。
因为比起来自己的生命,男人不敢赌程牧昀的一时心软。
那个如同魔鬼般可怕的男人,一定会杀了他。
记者消失之后,程牧昀的嘴巴没有停下来,视线转移到了还站在原地的人身上。
“六、七、八……”
有人率先反应了过来,拔腿就跑,狼狈的身影,与刚才的男人如出一辙。
人们被带动着,一窝蜂地跑了,逃命一样。
等数到十的时候,军营前,除了兰青译带来围剿的人,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了。
纵然两人开战的照片更有吸引力,但是没人敢拿命留在原地。
谁知道程牧昀会不会发疯,无差别杀死所有人。
程牧昀得意地笑着,眼睛移向兰青译的身上。
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