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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许积信猛地一拍旁边的矮桌,桌上的空茶碗都被震得跳了跳,
他声音陡然拔高几分:“真是可恶!烦死了!他兰青译以为你没了东州军就会乖乖听他的?简直是痴人说梦!东州军上下,从来都只认程牧昀一个人!”
这话一出,角落里的陈鹤德猛地睁大眼睛,锐利的目光“唰”地一下投向程牧昀,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线头。
程牧昀却依旧神情淡定,手里的蒲扇还在不急不缓地摇着,扇出的风拂过脸颊,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平静,仿佛压根没听见许积信的话。
但陈鹤德显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着。
许灼华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沉,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她瞬间明白了陈鹤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猛地伸手,紧紧捉住程牧昀那只握着蒲扇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迫使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程牧昀脸上露出几分疑问,眼神依旧温柔,反手握紧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灼华?”
许灼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那个刚刚冒出来的念头太过可怕,让她浑身发冷,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某个分崩离析的结局。
她张了张嘴,想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任由急切与恐惧在眼底翻涌,死死地望着程牧昀。
程牧昀见她这副模样,心头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一股不安涌了上来,他加重了握着手的力道,追问:“到底怎么了?”
许积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弄得纳闷,挠了挠头:“是啊,咋了这是?”
陈鹤德与许灼华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的惊惧与了然如出一辙——他们显然想到了一处。
“她是担心你。”陈鹤德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程牧昀带着疑惑的目光立刻转向他,他顿了顿,缓缓说道:“既然东州军只听你的,你又摆明了不愿归顺兰青译,那他费这么大功夫对付你,图的到底是什么?”
程牧昀眉峰微蹙,下意识地答道:“或许只是……树大招风?”
陈鹤德却重重地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绝不是这么简单。”
楼顶的风似乎一下子凉了下来,带着夏夜特有的湿意,缠上每个人的心头,那股黏腻的燥热被一种更深沉的不安取代,沉甸甸地压着,让人喘不过气。
程牧昀的目光轻轻落在许灼华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看得分明,她紧蹙的眉头间拧着化不开的忧虑,像是有什么沉重的秘密压在心头,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许灼华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那些被刻意压下的记忆碎片此刻疯狂涌来。
南京方面的追兵像附骨之疽,死死咬着萧梧新不放,彼时他们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到,只能像丧家之犬般一路奔逃,狼狈不堪。
程牧昀死后,东州军到了萧梧新手里,后来若不是残余的东州军旧部拼死相护,萧梧新恐怕早已成了枪下亡魂。
历史的轨迹像一道无形的枷锁,重大的节点从不会因谁而更改。
程牧昀的结局,几乎早已在冥冥中注定,那是一条无论如何绕不开的死路。
而兰青译此刻对程牧昀痛下杀手,恐怕正是怕他在绝境中倒戈,与萧梧新联手——今日程牧昀在兰青译面前说的那些话,无意间竟坐实了对方的试探,彻底点燃了杀意。
原来,兰青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程牧昀这个人。
他要的,是东州军彻底覆灭,是绝了萧梧新最后的依仗。
许灼华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指尖冰凉,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字一顿,缓慢却清晰:“他……他想要东州军消失。兰青译真正想要的,是让东州军彻底消失,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
程牧昀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疑惑,他不解地蹙眉:“什么意思?东州军的战力与根基,对兰青译而言,价值应该远在我之上才对。”
“不。”许灼华用力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尖锐,“他清楚自己根本调动不了东州军,这支队伍从骨子里认的只有你。所以他绝不会留下这个隐患,他会……他会赶尽杀绝,连一丝星火都不会留。”
程牧昀温柔地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眼里的耐心像深不见底的湖水,他轻声安抚:“没事的,别担心。我早就想好该怎么安置东州军了。”
“轰——”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许灼华脑海里炸开,她瞬间明白了。
他口中的“安置”,从来都与“保全自身”无关。他终究还是选了那条她最害怕的路,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