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向天边那轮被硝烟熏得有些浑浊的明月,声音轻得像叹息:“明天,你我水火不容的报道会铺满报纸。后天夜里,我会越狱,烧了罗公馆。从那以后,东州军独立,割据一方。”
他转过头,目光撞进陈鹤德写满震惊的眼里,一字一顿道:“往后,我们就靠东行南线联系。陈副署长,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冰锥扎进空气里,瞬间冻结了周遭的一切。
陈鹤德心头发紧,猛地攥住程牧昀被铐住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许灼华她……”
话没说完,程牧昀的眼睛骤然红了,那红色从眼底漫上来,像被血浸透的玛瑙,瞬间褪去了所有平静,只剩下野兽般的暴戾与痛苦。
“灼华当然不希望我这样,”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破碎的棱角,“可她不在了啊。我不想振作,也没必要振作了。别劝了,没用的。”
程牧昀彻底失去了自救的心思,他只想赶快验证许灼华曾说过的未来,成为一个杀人魔,为萧梧新和陈鹤德摒除所有坎坷。
然后欣喜地奔赴自己的死亡。
如果真的有地狱,他甘心下地狱,只为在黄泉路上,再看一眼深爱的人。
陈鹤德的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那句“许灼华还活着”就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看着程牧昀眼底那片死寂的灰烬,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一边是不能说的秘密,怕许灼华的藏身之处因此暴露,让她再次陷入危险。
一边是眼前这个自毁般的男人,眼睁睁看着他往深渊里跳,却无力拉一把。
程牧昀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只有陈鹤德清楚,这个男人一直是他心里的标杆。
那些外人看不见的赤诚,那些藏在狠戾背后的家国情怀,他比谁都清楚。
程牧昀爱这个国家,爱得比谁都深沉,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名声碾碎,用最不堪的方式去铺路。
这份决绝,这份连自己都豁出去的勇敢,是陈鹤德想做却始终没勇气做到的。
他望着程牧昀那张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脸,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消散在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里。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