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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异闻诡事薄 > 第5章 渡簿染血字,老叟话沉帆(上)

第5章 渡簿染血字,老叟话沉帆(上)(1/2)

    黑暗,像一锅熬糊了的、粘稠冰冷的墨汁,死死糊住了栖霞镇的天地。

    狂风卷着暴雨,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鞭子,疯狂抽打着纸扎铺的屋顶和门窗,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

    铺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外那撕裂长空的惨白闪电,偶尔像垂死巨兽的獠牙,瞬间照亮屋内那幅凝固的恐怖景象——

    上百个纸人纸马空洞的“脸”,在电光下齐刷刷地“盯”着后院门口,陈渡抱着那渗着黑红粘液的檀木匣子,僵在冰冷的泥水里,右眼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搅动,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喉咙里只能挤出不成调的“嗬嗬”声。

    怀里,那刚从秋穗蓑衣里撞出来的冰凉硬物,隔着湿透的衣料,像块烧红的烙铁,死死硌在他心口!

    “呃……呃啊——!”

    陈渡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嚎。右眼的剧痛和极致的恐惧像两股绞索,勒得他几乎窒息。他下意识地想扔掉怀里这烫手的邪物,手却抖得厉害。

    就在这时!

    一只枯瘦、冰凉、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抱着匣子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他的骨头!

    是孙三爷!

    老头子不知何时已经从后院那扇破门里钻了出来,浑身湿透,佝偻的身影在闪电的惨光下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他那只浑浊的独眼,此刻却亮得骇人,死死盯着陈渡怀里渗血的匣子,又扫过地上那疯妇秋穗消失的方向,最后落回陈渡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

    “撒手!想死吗?!”孙三爷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刮过生铁,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不是去扶陈渡,而是直接夺过了那沉甸甸、滑腻腻的黑檀木匣!

    匣子入手,孙三爷枯树皮般的老脸也狠狠抽搐了一下。那渗出的黑红粘液沾了他满手,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独眼里的光反而更沉、更冷,像两口结了冰的深潭。

    他看也没看陈渡怀里多出来的那件硬物,只低吼一声:“滚进来!关门!”

    陈渡被这吼声震得一个激灵,右眼的剧痛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恐惧而稍缓了半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跟着孙三爷冲回铺子,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扇被风雨打得哐当作响的后院破门死死顶住、插牢!

    铺子里彻底成了风暴中的孤岛。黑暗,冰冷,死寂。只有风雨的狂啸和彼此粗重的喘息。

    角落里那串铁马铃,偶尔被狂风吹得“呜咽”几声,如同垂死者的哀鸣。

    孙三爷抱着那冰冷的匣子,像抱着块刚从坟里刨出来的棺材板,一步一步挪到角落里那张瘸腿条凳旁。

    他摸索着,从条凳下摸出一个油布包,里面裹着半截蜡烛和一盒洋火。

    嗤啦!

    火柴微弱的光亮在绝对的黑暗中亮起,映出孙三爷沟壑纵横、湿漉漉的脸,和他那只死死盯着匣子的独眼。

    他点燃蜡烛,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片模糊的光域,将两人和那诡异的匣子笼罩其中。

    烛光下,那黑檀木匣的封皮显得更加油腻阴森,渗出的黑红粘液在烛火映照下,像凝固的污血。

    更让陈渡头皮发麻的是,那粘液在刚才的混乱中,竟真的在匣子封皮上蜿蜒出一道扭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痕,那笔画走势,活脱脱就是一个狰狞欲滴的——“陈”字!

    孙三爷的独眼死死钉在那个血字上,腮帮子咬肌绷得死紧,带动着后颈那道暗红的疤痕又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他没说话,伸出沾满粘液的手指,极其缓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抹开了匣盖边缘的泥污和血渍。

    咔哒。

    匣盖被轻轻掀开。

    那股混合着陈年老坟、深海淤泥和铁锈腥气的朽败气息再次扑面而来,比刚才更加浓烈刺鼻!陈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匣内,那本渡亡簿静静地躺着。暗红色的绒布衬底吸饱了粘液,湿漉漉的。

    簿册的封皮在烛光下泛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的冷光,触手的感觉……陈渡想起刚才指尖刮蹭时的触感——冰冷、滑腻、带着一种死物的弹性,绝非木质!

    孙三爷没有去碰簿册本身。他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独眼,死死盯着翻开后露出的内页。

    内页并非纸张,而是一种薄如蝉翼、颜色暗黄的皮膜。此刻,那皮膜上,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正有墨迹……不,是血色的痕迹在翻涌、凝聚!

    如同有看不见的笔在书写,暗红粘稠的液体在皮膜上蜿蜒、扩散,迅速勾勒出几个歪歪扭扭、却透着无尽怨毒的字迹:

    老码头西

    礁鬼滩

    字迹殷红刺目,仿佛刚刚用鲜血写成,还在微微蠕动!写完这几个字,那血色似乎耗尽了力气,不再翻涌,只是静静地渗在皮膜里,像一道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礁鬼滩……”孙三爷喉咙里滚过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他猛地合上匣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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