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蒙狰会在那里放下米风一行人,随后自己带领部下重新投入主战场。
一上车,绷紧的神经骤然松弛,米风、多克和其他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下来,在后排陷入昏睡。
尽管荒漠的路面颠簸不堪,但极度的疲惫让他们睡得出奇沉实,车厢内很快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均匀的呼吸声。
米风迅速沉入梦乡,意识飘离了现实的疲惫,坠入一个奇异的境地。
他仿佛站在一片虚无缥缈之地,四周弥漫着淡薄却挥之不去的雾气,流云在脚下翻涌,如同置身于一片浩瀚而神秘的云海仙境。
视野前方,巍峨的云端之上,竟肃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
为首者身形异常高大魁梧,远超蒙狰那种纯粹的硬汉体魄,仿佛一座亘古存在的山岳。
他们皆身着古朴而精良的铠甲,样式绝非今世所有,正围聚在一起,专注地凝视着中央的一副棋盘,低声交谈着,语气沉凝,仿佛在推演着天下大势。
米心中充满好奇,却又被那无形中弥漫的磅礴气势所慑,不敢贸然上前。
那是一种经历过尸山血海、执掌过百万雄兵方能淬炼出的威严。
他能感觉出来,这群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狠人。
然而,不知是他的目光太过直接,还是无意间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那为首的大将军猛地抬起手,声若洪钟,震得周遭云气都微微一滞:
“嗯?如此面生的年轻后生,何以能到此地?”
米风一时语塞,脑中一片空白。
那将军仅仅是站在那里,澎湃的战意与凝若实质的杀气便扑面而来,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旁边一位面容儒雅却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将军侧过头,仔细打量了米风片刻,随后凑近为首者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魁梧主将听罢,浓眉一挑,突然爆发出洪亮爽朗的笑声:
“哈哈!原来亦是沙场上一员闯将!好!来得正好!小子,过来,且上前来一观!”
米风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仿佛被那笑声牵引,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
诡异的是,明明感觉相距至少十数米,他却仅仅两步便已跨越,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那群伟岸身影之间,站在了那副巨大的棋盘前。
身旁一位目光深邃、长须飘洒的将军伸手指向棋盘,声音平和却自带力量:
“小友,可通弈道?”
“……略懂一些。”
米风感觉自己的声音微弱得像一缕烟。
置身于这群气息如同“万人屠”般的名将之中,他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稚童。
“年轻人!”
那主将猛然又是一声大喝,声浪滚雷般炸开,惊得米风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伏下去,“既入此间,便非凡俗!何必作此怯懦之态!来,让吾等看看你的见识!睁大眼睛,瞧好这棋局——此刻轮到黑子行棋。黑棋虽先手发力,占过不少便宜,如今白军猛然反扑,已是遍地烽烟,僵持不下!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米风强定心神,俯身细看棋盘。
果然,黑棋前期攻势凌厉,占据了棋盘大半江山,棋形厚实。
但当其锐意深入,企图彻底侵吞白棋最后的领地时,白棋却骤然展现出惊人的韧性,不仅将冒进的数颗黑子当头截断、生生吞吃,更在中腹地带与黑棋主力展开惨烈绞杀,丝毫不落下风。
棋势至此,黑棋在左上和中腹的两块大军竟都隐隐陷入被动,显露出颓势。
再凝神一看,米风心中更是猛地一凛——不好!
竟有数枚白子不知何时已如附骨之疽般,暗暗点在了黑棋根基最厚重、却也可能是最松懈的“大龙”腰眼之处!
此刻看似风平浪静,仅是骚扰,可一旦中腹战事吃紧,黑棋首尾难顾,这些白子只消猛然发力,里应外合,整条“大龙”便有倾覆之危!
届时,黑棋前期所有积累都将土崩瓦解,满盘皆输!
米风的眉头紧紧锁死,神色变得无比严肃。
他棋力虽非顶尖,但这等关乎生死存亡的险恶局面,白成烈早年逼他学棋时反复锤炼过,他看得分明。
“必须在此处补一手,”米风手指果断地点向黑棋中腹连接处的一个要害,“看似保守,实则可稳固后方,防止白棋奇兵突然发难,动摇根本。”
周围的将领们见状,不少都微微颔首,面露赞许之色。
然而,那主将只是笑了笑,缓缓摇头:“稳妥,但仍显不足。”
米风沉吟片刻,目光再次扫过棋盘,手指又点向另一处:
“那……再加上此处,果断分断!将这片深入的白棋与其中腹主力之间的联系彻底切断,让它成为孤棋,再慢慢蚕食。”
这一手更显魄力,几位将军眼中赞赏之意更浓。
“魄力有余,然,依旧未竟全功。”
主将的声音沉稳依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