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打量着单提兰:脸上刻着风霜,眼角有细密的皱纹,但骨架结实,动作利落。
保守估计,最多四十岁,很可能只有三十五、六岁,和自己年龄相仿。
入狱三年……
被秘密关押、审判、越狱失败……算一年。
在克里姆林国立大学,高能物理硕士,顶尖学府顶尖专业,压力山大,至少也得六年打底吧?
毕业后进王庭研究所,从崭露头角到惹上麻烦,怎么也得干个两三年……
这么一算,单提兰进大学的时候,至少也得二十二,二十三岁了?!
多克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这怎么可能”的惊诧表情。
在花旗也好,在艾达也罢,甚至乎浑邪,像克里姆林国立这种顶级学府,学生基本都是十七八岁的天才少年,一路顺风顺水升学上来的。
二十二三岁才上大学?这比正常的求学年龄整整晚了四五年!
这空档期,他去干什么了?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单提兰看着多克脸上那副“恍然大悟”又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那被刻意隐去的、沾满尘土和硝烟的前半段人生。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铁锈味的笑容。
但他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有着和他前半生相似的经历——米风。
多克瞥过头,看着米风睡觉的那个集装箱,010在门口站岗。
要知道技击基本上只有团级单位配给,米风真是沾了战时情况的大光,让如此先进的玩意守着他睡觉。
多克于是简单和单提兰讲了讲“米诺克”中校的故事,当然,关于米风的很多经历以及实际情况都被他删去了,只做了最基础的介绍。
单提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那个年轻的中校,似乎连大学的门槛都还没迈进去,就直接被扔进了这血肉横飞的绞肉机里了。
“呵……”单提兰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将烟头狠狠摁灭在脚下的尘土里,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和米风,某种程度上,都是被命运过早地拖离了常轨,扔进了残酷熔炉里的人。只不过,一个在熔炉里挣扎着爬出来,摸到了知识的边缘又被狠狠踹了回去;另一个,则正在熔炉的中心,被锻打着,淬炼着,不知道最终会成为一把什么样的利刃。
“都休息会吧。”
……
燕山之战进入第二个血腥的昼夜。午夜时分,新秦酝酿已久的致命獠牙终于亮出。
前线正在与敌军缠斗的秦军部队,如同退潮般开始有序撤离地面交战区,迅速收缩战线。
与此同时,在更后方的黑暗平原上,无数台钢铁巨兽在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中,碾过焦土,沉默地抵达预设阵地。
士兵们扯下覆盖在这些庞然大物身上的厚重防水布,露出了其狰狞的真容——那是一种造型极其怪异的大型炮台。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炮管”。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单根炮管,而是由四根粗壮的、闪烁着不稳定暗黄色光芒的能量发射柱组成。
这四根柱子呈方形排列,构成一个令人不安的“炮塔”主体。
炮塔两侧,十六联装的防空导弹阵列如同刺猬般竖起,炮台后部,数根粗壮得惊人的电缆,直径足有一米多,连接在庞大的车体底盘上,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澎湃的能量。
整台武器系统散发着一种沉默而致命的压迫感。
这些身份不明的战争机器静默地蛰伏在夜色中,炮口无一例外地指向远处的燕山城以及各个激战正酣的战场方向。
密集的防空火力网和高度机动的装甲部队拱卫着这些正在低沉嗡鸣、默默充能的钢铁巨兽。
“嗡……嗡……嗡……”
一种低频、持续、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奇异嗡鸣声开始在战场上弥漫开来,穿透了枪炮的喧嚣。
乎浑邪守军惊愕地发现,在燕山城南面和西面广阔的平原上,数十个暗黄色的光点毫无征兆地出现,并且亮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攀升!
紧接着,其他方向的战场也相继报告了同样的异常现象。
初步统计,这种散发着不祥光芒的光点,在燕山城周围出现了不下四十处!
由于秦军强大的电子干扰和严密的空中封锁,乎浑邪人无法探知外面的具体情况,对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天空早已被秦军的无人机和战斗机牢牢掌控,乎浑邪人只能用高射炮盲目地朝外围夜空发射照明弹。
刺眼的白光短暂地撕裂黑暗,也终于让守军勉强看清了那些光点的真面目——那赫然是一个个庞大的、造型怪异的炮台!
秦军士兵如同雕塑般肃立在距离这些钢铁巨兽约三十米的安全线外。
这些炮台横向排开,间隔大约五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