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势反手锁死了广播室厚重的铁门,又将失去知觉的文员拖拽过来,当作肉盾堵住了门上的小观察窗。
“这广播能覆盖到什么地方?”
多克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
“他妈的!老子问你们话呢!这鬼地方的广播范围到底有多大?!”
眼看无人应答,多克眼中戾气一闪,猛地跨步上前,将枪口死死抵在离他最近的那个技术员汗涔涔的额头上,厉声咆哮。
“其他人,都给老子滚到后面去!挤成一堆,谁敢往前一步,老子立刻崩了他!”
多克的目光扫过其余几人。
其他人如同受惊的羊群,慌忙退到操作台后方,挤挤挨挨地缩成一圈。
被枪指着的技术员牙齿打颤,声音细若蚊蚋:“全……全部……”
“全部?你是说整个地下设施?”多克紧盯着他。
“不……就……就这栋楼……”技术员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能不能扩大覆盖范围?”多克的语气如同寒冰。
“不……”技术员下意识地否认。
“嗯——?!”多克鼻腔里挤出一声威胁的冷哼,手上猛然加力,枪口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技术员痛呼一声,瞬间改口:“能……能!能扩!”
“改!立刻给我调到最大范围!”多克的命令斩钉截铁。
技术员颤抖着双手开始操作,而多克的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始终不离他们的要害。
多克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挤在一起的其他几人,心中一丝犹豫稍纵即逝。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撩起裤腿,从金属义肢与皮肉连接的隐秘缝隙里,摸出了一个消音器,开始缓慢而稳定地旋上枪口。
如果说他从米风身上真正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彻底的杀伐果断、绝对的冷静和直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灭国之战。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战友的残忍。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哪还有余地顾忌这些细枝末节的仁慈?
那些挤在一起的技术员,有男有女,其中一张年轻的脸庞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
他们惊恐的双眼死死盯着多克的动作,看着他一点点将那个象征着死亡的金属管旋紧。
他们最终会在生命逐渐流逝中懊悔,懊悔自己错过了这最后可能反击的空隙——那短暂却致命的金属摩擦声。
多克一边听着那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旋拧声,一边内心仍在剧烈挣扎。
在正面战场上,消灭武装到牙齿的敌军,他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现在,要对这几个手无寸铁、被吓破了胆的技术员下杀手?……
然而,内心的天人交战并未影响他手上的动作。
他一边监视着操作台前技术员的举动,一边极其大胆地卸下了弹匣,快速扫了一眼里面黄澄澄的子弹数量。
他笃定这些人不敢一拥而上——他们多半是些从未经历过真正腥风血雨的后方文书,恐怕连枪都没正经摸过几次,骨子里早已被恐惧冻结。
“调好了吗?!”多克的声音如同鞭子抽过空气,厉声喝问。
“好……好了……”操作台前的技术员声音发虚。
多克带着几分狐疑凑上前查看屏幕。
就在他视线移开、注意力分散的这电光石火的一瞬,缩在后面的一个男性技术员眼中凶光乍现!他如同扑食的豹子,猛地踩着操作台一跃而起,整个身体向多克狠狠撞去!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带着消音器特有的压抑。
那个男人在半空中猛地一滞,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摔落在地。
其他几人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多克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尸体,只是面无表情地,极其稳定地将枪口转向了尖叫的源头。
“砰。砰。砰。砰。”
四声同样沉闷的枪响过后,广播室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浓重的血腥味。
多克胃里其实翻江倒海,强烈的生理不适感冲击着他。
但他强迫自己用钢铁般的意志压下所有动摇。他选择不留活口的理由冷酷而简单——他看得懂这个操作台的基本逻辑。
果然,那个技术员在骗他!屏幕上显示的根本不是开启状态,而是被彻底关闭了!
多克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狞笑。
他重新启动系统,抓起旁边沾着油污的操作手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而精准地敲击着,将广播频段强制推到了覆盖整个地下网络的最大范围。
他动作顿了一下,默默心算:
弹匣里还剩两发子弹。足够了。足够在最后关头给自己一个痛快。
“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