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维娅感激地看了左钰一眼,仿佛找到了一个能理解自己处境的知音。她轻叹一口气,那份属于会长的坦然与担当让她不再掩饰,她摊开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左钰先生说得没错。毕竟我们内部严禁做那些有悖道德或法律的暴利买卖,甚至很多时候,我们的经费都来自于那些拥戴我们的民众的接济和捐赠。”
“听起来大家都不容易呢…不过能受到人们的拥戴,也还算值得吧?”派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能被那么多人喜欢,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其实几年前,刺玫会在我父亲手里的时候,经济状况要比现在好不少…”娜维娅的声音低了下去,那双总是闪烁着太阳般光彩的蔚蓝色眼眸中,浮现出一层难以言喻的黯然,“都怪我…能力不足。”
“你父亲…是前一任的刺玫会老板吗?”派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飞到娜维娅面前,眨着大眼睛问道,“那他现在…?”
话问出口,派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一个敏感的话题,她看到娜维娅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不知所措。
“娜维娅小姐,”一直静立在旁的迈勒斯适时地上前一步,他微微躬身,那温和而又恭敬的姿态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守护之意,“如果您不愿提及,就让我来为客人们解释吧…”
“不,”娜维娅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虽然还残留着悲伤,却重新燃起了属于强者的、不愿逃避的火焰。她看着眼前的荧、派蒙和左钰,语气坚定地说道,“事到如今,我没必要再逃避这个话题。作为并肩作战过的搭档,这也是我希望你们能够了解的事。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着那些沉重而又混乱的记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随之凝固了。
“我的父亲名叫卡雷斯,”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与泪的重量,“也正是如今枫丹廷街头巷尾,那些人称之为「不义的卡雷斯」的那个人。”
“他在三年多以前,被认定为杀死了自己最好朋友的凶手。但他却拒绝接受审判,最后…死在了决斗场上。”
“居然…”派蒙的小嘴瞬间张成了圆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娜维娅,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女孩,与如此悲惨的过往联系在一起。
“但我真的不相信,我的父亲会是杀人凶手。”娜维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这其中一定有冤屈…一定有!”
“那时候,他只要接受审判,我相信,只要经过官方的调查,肯定会发现什么端倪,最终一定能证明他的清白。可是…”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困惑与痛苦,“可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反而主动提出了要进行决斗。而且,据说…”
她的声音顿住了,仿佛接下来的话语是如此的沉重,让她难以启齿。
“…他在决斗中受了很重的伤以后,明明已经可以判定为输掉了决斗,但他却拒绝投降,执意要…要死在决斗场上。”
“三年了,至今我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滑落,她有些狼狈地别过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像那样死去的话,才是真正失去了维护自己名誉的最后机会啊…”
荧一直安静地听着,她看着娜维娅那因悲伤而颤抖的肩膀,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感同身受的悲悯。她轻声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悲伤的冷静与力量:“的确有些蹊跷。”
她上前一步,递给娜维娅一张手帕,继续问道:“有什么线索么?”
“我想,与这件事最可能有关联的,就是父亲在那个时候…正在调查「少女连环失踪案」。”娜维娅接过手帕,用力地擦了擦眼泪,那份属于会长的坚强让她很快便重新振作起来,只是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
“啊…所以你才一直也在调查少女连环失踪案的事?”派蒙恍然大悟。
“嗯,”娜维娅点了点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显得更加清澈,也更加坚定,“我也尝试过调查当年父亲的杀人案,但各种记录、各种卷宗,都被我翻阅了无数遍,已经找不到任何新的线索了。”
“可是我相信,如果这件事真的跟少女连环失踪案背后的势力有关,那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论父亲是被人胁迫,还是被人陷害,哪怕…哪怕父亲是真的动手杀了人,我都一定要知道「真相」…”
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对已逝亲人的埋怨与思念,“唉…他那个人啊…在活着的时候,就总是不喜欢把话跟我说清楚。就连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去的事,都一直要瞒着我…想不到如今,就连他的死,都要我自己去调查了。真是会给人添麻烦啊,那个混蛋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