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旅行者,派蒙。”
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旁的琳妮特,也微微垂下了那顶别致的礼帽,轻声地、郑重地重复道:“对不起。”
“我…我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才好了,”派蒙气鼓鼓地在空中跺着脚,她鼻梁上那副滑稽的侦探眼镜都险些被晃掉。信任被欺骗的感觉,让她的小心脏像是被揉皱的纸团,又气又委屈。她看了一眼身旁平静的左钰,想起了他刚才在法庭上的那番话,心中的怒火才没有彻底爆发出来,但那份失望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唉,明明我们这么相信你们!调查的时候,我们所有的推断,都建立在你们不是坏人的基础上!”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哭腔:“我不想说很重的话,但我真的生气了!”
林尼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更是愧疚,他的目光扫过荧和派蒙,最终落在了左钰身上,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感激。“实在抱歉,我知道你们都在气头上,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的做法。左钰先生,谢谢你刚才愿意为我们说话。我知道,你们在旅途上和愚人众的各种纠葛,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会让你们不快。”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但愚人众这个组织很大,执行官大人们都性格迥异,他们想做的事也完全不同。”
“现在我们想要救人,救尽可能多的人。”琳妮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仿佛在为哥哥的信念做出最可靠的注脚。
林尼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继续说道:“嗯,对于这个国家,以及这里的人可能面对的灾难,我相信你我在情感上是站在一起的。所以只要不把身份放到明面上,我们说不定就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我不想对你们‘说谎’,所以我才选择了‘隐瞒’。真相固然很重要,但如果永远摆明一切真相,我们会白费许多力气。”
荧一直沉默地听着,她那双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林尼,那平静之下,是波涛暗涌的失望与困惑。她轻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谁又知道这是不是谎言?”
这个问题,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林尼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角的苦笑愈发明显:“是啊,所以由你判断。哎呀,如果我是你,恐怕我也没办法相信这个叫林尼的家伙了。巧合的碰面,愚人众的身份,职业还是魔术师,做的就是欺骗别人的表演…”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双紫色的眼眸中,燃起了最后一丝属于求助者的希冀,“——但还是请你们相信我,至少这次的案件,我的确不是犯人。”
“抱歉,但,请你原谅。”琳妮特再次低声说道,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猫儿眼眸中,也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的恳求。
“就算你们这么说…”派蒙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她求助般地看向左钰,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左钰缓步上前,他的目光温和地扫过林尼和琳妮特,最终落在荧和派蒙身上。“隐瞒和谎言只有一线之隔,林尼。你们的选择,让这条线变得模糊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但就像我之前说的,身份不该是原罪。荧和派蒙生气的,不是你们的出身,而是你们的不坦诚。现在,你们愿意将真正的‘真相’,而非魔术师的‘表演’,展现给我们看吗?”
他的话语,如同一座桥梁,巧妙地连接了两边对立的情绪。荧在听到左钰的话后,深吸了一口气,她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所有的动摇与困惑都已褪去,只剩下如同磐石般坚定的澄澈。她知道左钰是对的,比起纠结于无法改变的身份,弄清楚眼前的事实才是最重要的。
“左钰说得对。”她抬起头,目光直视林尼,将话题拉回了案件本身,“先解释另一个问题吧。魔术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没错,先听你们的回答。”派蒙立刻明白了荧的意图,她重新振作起来,飞到林尼面前,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想得到我们的信任,就坦诚地说出一切。”
“嗯,当然了,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林尼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的琳妮特,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那个隐藏在华丽表演之下的、真正的秘密。
“我们一直想知道「谕示裁定枢机」是如何运作的,为什么它有自我意识,能准确宣判一切罪案?后来在调查的时候我们知道,在「谕示机」的下方,存在一个它的核心。从那时候开始,我和琳妮特就开始设计交换箱的魔术,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那个核心。”
“这就是为什么要一分钟?”派蒙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起来。
“对,”林尼赞许地点了点头,“观众数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