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和荧都安静地听着,她们想起了在须弥经历的一切,想起了那些被博士残害的民众,脸上都露出了愤慨与厌恶的神情。
而拥有着最纯净意识的阿帽,在听完左钰的讲述后,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紫色眼眸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纯粹的愤怒。
“这种人…这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渣滓,也配被称为‘学者’吗?!”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他所探寻的,根本不是什么真理,只是满足自己变态欲望的借口!”
他抬起头,那双燃烧着义愤的紫色眼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他看着左钰,用一种斩钉截铁的、充满了决心的语气,立下了自己的誓言。
“左钰,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遇到了那个叫‘博士’的家伙,我绝不会放过他!我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说得好!阿帽!”派蒙立刻飞到他的身边,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小拳头,“到时候我们一起上,把那个坏蛋打得屁滚尿流!”
左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了戏剧性讽刺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世界树虽然抹去了“散兵”的存在,但为了维持历史的逻辑自洽,博士关于散兵的那部分记忆,同样也被修改了。如今的博士,完全不记得散兵的存在。
而眼前的阿帽,这个由“散兵”的躯壳与全新的灵魂构筑而成的新生者,正对那个曾经将他视为“失败品”、并间接导致了他数百年悲剧人生的“创造者”之一,燃起了最纯粹、最正义的憎恨。
一场由受害者对早已遗忘加害者的审判,即将在未来的某一天上演。这出由命运亲自编排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荒诞剧,其剧本,正由他亲手写下了第一行。
“嗯,”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仿佛只是在赞同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语,“我记住了。”
一个月后,须弥的雨林深处。
“左边!阿帽,用风涡卷起那些蕈兽,别让它们靠近柯莱!”
荧的喊声清亮而又果决,在潮湿的林间回荡。她的话音未落,一道青色的风刃便已呼啸而出,精准地在几只旋转着扑来的蕈兽脚下炸开,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小型风眼。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魔物瞬间失去了平衡,被卷得东倒西歪,彻底暴露在了荧的剑锋之下。
金色的剑光一闪而逝,伴随着几声沉闷的破裂声,战斗在转瞬间便已结束。
“哼,一群连元素力都控制不好的低等生物,也敢在本大爷面前放肆。”阿帽缓缓收回手,悬浮在半空中,用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紫色眼眸,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地面上化为光点的魔物残骸。他的语气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但那与荧之间近乎于本能的、无需言语的默契配合,却早已说明了一切。
“好、好厉害…”不远处的柯莱抱着一株刚刚采摘下来的帕蒂莎兰,小脸上写满了崇拜与羡慕。
“厉害什么呀,要不是左钰提前在周围布下了‘禁足’符文,让那些狡猾的蕈兽没办法钻到地下去,才不会这么轻松呢!”派蒙叉着腰,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阿帽的“个人英雄主义”,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即便没有左钰的帮助,以阿帽和荧如今的实力,对付这几只蕈兽也只是时间问题。
阿帽瞥了派蒙一眼,难得地没有反唇相讥,只是轻轻地“切”了一声,便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到了左钰身边。
左钰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欣慰。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忠实地履行了自己当初的承诺,无论大小委托,四人始终同行。他们一起在沙漠的烈日下追逐过圣骸兽,在雨林的迷雾中清理过死域,在繁华的须弥城里帮多莉追讨过卡维欠下的货款。这段共同冒险的时光,如同一块细密的砂纸,将阿帽身上那些因新生而产生的、尖锐的棱角,一点点地打磨圆润。他依旧言语刻薄,却会在柯莱不小心被藤蔓绊倒时,用风元素的力量不动声色地扶住她;他依然神情疏离,却会在提纳里因为研究而忘记吃饭时,将一份刚买的枣椰蜜糖“不小心”丢在他桌上。
他正在用他自己笨拙而又真诚的方式,重新学习如何与这个世界建立连接,如何去接纳,也被接纳。
是夜,月光如水,透过旅馆雕花的窗格,将房间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阿帽正独自一人坐在露台上,仰望着须弥城那片不同于稻妻的、更加深邃浩瀚的星空。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紫色眼眸,在月华的映照下,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未来的迷茫。
“还在为白天派蒙说你抢功劳的事情生气?”左钰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温和,却不带丝毫突兀,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阿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我还不至于为那种无聊小事浪费情绪。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