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的名字,婕德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用一种近乎于赌气的口吻大声说道:“他?哈哈,我才不管他啦!老爹是个单纯的傻瓜…我这趟只管把他送去属于他的地方,他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语像是沙漠正午的太阳,炽热而又充满了尖刺,但话音落下,她自己却先沉默了下去,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迷茫与脆弱。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吹散,“我不知道。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的父母,真的会在那样的地方团聚吗?我们去往那个地方,会不会只是一种任性、无意义的自我慰藉呢?”
“不会的!”派蒙立刻飞到她面前,用力地挥舞着小拳头,大声地反驳道,“哲伯莱勒肯定会很高兴的!毕竟是婕德帮他实现了愿望呀…”
“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们,荧,还有派蒙…”婕德看着眼前的两个朋友,眼眶微微泛红,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将那份感动压了下去,“感谢你们愿意远道而来陪我完成这趟冒险,时刻容忍我的任性。”她顿了顿,又像是鼓足了勇气,补充道:“自从老爹走后…只有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这样自在。”
“嘿嘿,能又一次跟婕德一起冒险,我们也很高兴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派蒙开心地在空中转了个圈。
“咳咳,那我呢?”阿萨里格看着这感人的重逢场面,故意大声地咳嗽了两声,不满地抗议道,“我怎么感觉火堆旁有人被冷落了呢?”
“哈哈哈,别闹!你也是我的家人呀!我刚来塔尼特的时候受了你很多照顾呢!”婕德被他这么一搅和,终于彻底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而又真挚。
“哼,小狞猫刚来的时候可吓人了。”阿萨里格也笑了起来,他陷入了回忆,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是个不哭的娃娃。不会哭,也不会说话…但和我混熟了,才逐渐变得这么开朗的。”
“原来婕德也会有安静的时候呀?想象不到呢!”派蒙绕着婕德飞了一圈,仿佛在重新认识她。
“少起哄啦,小派蒙!别听他胡说啦,荧!”婕德的脸颊微微泛红,佯怒地瞪了派蒙一眼。
“哈哈哈哈!真的。”阿萨里格笑得更大声了,“摔跤输了也不会哭鼻子,被人揍了也不会哭。冷静得吓人,但一旦发起火来…「嘶——崩!」”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打你呀!”婕德笑着扑了过去,和阿萨里格闹作一团。
“总之,”阿萨里格躲闪着婕德的拳头,继续说道,“婕德虽然岁数不大,但比同龄人都早熟很多,很让人省心就是了。”
“好啦、好啦,少废话了…”婕德停了下来,喘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红晕,“唉,刚来塔尼特的时候,真的丢死人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老爹走后那段日子的记忆,我现在也很模糊了。总之…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正常的喜怒哀乐了。还是多亏了阿萨里-格一直在开导我,像大哥一样教导我部落里的生活事务,我才逐渐恢复过来…”
“是这样!别客气哦!”阿萨里格拍了拍胸脯,一脸的理所当然。
“唉,”婕德重新坐下,目光投向那无尽的、被星光笼罩的沙海,声音里带着深深的遗憾,“老爹曾经还说过,要给我讲讲母亲的故事。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也没有机会了解了。他说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身怀无数美好的品德,就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样。就像…「群星升起在荒原之上…」”
她说到这里,阿萨里格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婕德却没有察觉,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语调,轻轻地哼唱了起来:“「群星升起在荒原之上,夜莺也厌倦了时日的无穷,是时候摘下蔷薇的冠冕,洗去俗世的尘土,用葡萄的酒浆。」”
“她留给我的唯一回忆,是老爹曾经唱给我的这首古代童谣。”她唱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很好听。”阿萨里格的声音有些干涩。
“少恭维我啦,你也知道我唱歌总是走调!”婕德白了他一眼。
“不,”左钰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平和,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唱得很好,比你父亲唱得还要好听。这首歌谣的曲调非常古老,源于第一纪的苏美尔,是献给花之女主人的颂歌,也是凡人对永恒乐土的向往。只是后来,它渐渐变成了母亲哄睡孩童的摇篮曲。”
所有人都愣住了。婕德怔怔地看着左钰,她不敢相信,这个神秘的男人,竟然连这首只有她和父亲才知道的、不成调的童谣的来历都一清二楚。阿萨里-格更是惊骇地望向他,那副暗红色的眼罩下,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一丝恐惧。这个男人,到底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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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看着婕德,微笑着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