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光脚印”的指引下,三人省去了不少辨认方向的功夫,一路向西深入。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都因为高温而扭曲。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景象让派蒙发出一声惊呼。
“哇……你们看!前面那个大坑!”
只见前方的沙地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陷坑,深不见底,仿佛大地张开了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周围的沙土有明显滑落的痕-迹,而那些发光的脚印,也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们该不会是掉下去了吧?”派蒙飞到坑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看,“可是下面看起来好深的样子,黑漆漆的,有点吓人。”
左钰走到坑边,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平静地说道:“不用担心,下面有人。我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不等荧和派蒙反应,便轻轻一挥手。一股柔和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平台在三人脚下凭空出现,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平台稳稳地托着他们,如同最平稳的升降梯,缓缓地向着深坑底部降去。
坑底的光线很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沙土、酒精和汗水的奇怪味道。当三人平稳落地后,很快便发现了被困在此处的人。坑底一共有四个人,气氛却显得异常古怪和紧张。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佣兵靠在石壁上,警惕地盯着他们,似乎随时准备拔出腰间的弯刀。他正是婕德的父亲,哲伯莱勒。另一个身穿华丽学者服饰、头发却乱糟糟的男人则瘫坐在地上,眼神迷离,满身酒气,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着什么,他就是提尔扎德。还有一个看起来同样是商人的中年男人,脸色苍白,腿上缠着简陋的绷带,正痛苦地呻吟着,显然是摔伤了,他便是博尼法兹的合伙人纳赫蒂加尔。
“(看他的打扮像是教令院的学者呢,不过怎么一股酒味儿…)”派蒙凑到荧耳边小声嘀咕。
而第四个人,是一个看起来比荧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女。她有着一头干练的黑色短发,皮肤是沙漠居民特有的健康小麦色,眼神却用黑色的布蒙上,但不影响她的视觉。她手持一把长柄武器,正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看到三人从天而降,她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是……外面来的人?”少女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带着一丝好奇。
“我们是冒险家,受博尼法兹先生的委托,前来寻找失联的考古队。”荧礼貌地回答。
少女恍然大悟,放下了戒备:“原来是这样。我叫婕德,也是这支考古队的一员。如你们所见,我们确实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她指了指深陷的沙坑,无奈地解释道,“沙漠可真是不可思议呀,明明看起来是地面,踩上去却直接陷进来了。纳赫蒂加尔先生摔伤了腿,提尔扎德先生……他因为路线选择失误被困在这里,心情不好,就喝醉了。”
她的目光在荧身后的风之翼和漂浮在空中的派蒙身上来回打量,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与羡慕。“哇,你们居然会飞!好厉害!”她看着派蒙,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小朋友,能教教我吗?要怎样才能像你一样自由自在地…呃…悬浮呢?我出摩拉雇你当我的老师,怎么样?”
派蒙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搞得一愣,随即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反驳道:“我才不是什么小朋友!我是派蒙,是荧的伙伴,才不是什么飞行道具!”
婕德吐了吐舌头,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反而觉得这个会飞的小家伙很有趣。
就在这时,那个醉醺醺的学者提尔扎德似乎终于清醒了一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当他看清来人,又听到博尼法兹的名字时,积压的怒火和委屈瞬间爆发了。他指着一旁痛苦呻吟的纳赫蒂加尔,大声地控诉起来:“博尼法兹!又是博尼法兹!那个卑鄙的蒙德人!他跟纳赫蒂加尔合起伙来讹我!呜呜……不远万里来须弥讹我一个老实本分的学者!”
纳赫蒂加尔闻言,挣扎着反驳道:“提尔扎德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所有的物资定价,都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白纸黑字写在契约上,你也签了字的!”
“我……我哪懂你们那些行商的规矩!”提尔扎德涨红了脸,强词夺理道,“我只知道,后来婕德告诉我,你们给我的价格,比市价高出了整整三成!”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婕德身上。婕德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坦然承认道:“呃……确实是我说的。是我父亲……就是他,”她指了指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哲伯莱勒,“他告诉我的,我才转告给提尔扎德先生。”
这一番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婕德在无意之间,同时得罪了在场的三方。纳赫蒂加尔觉得她多管闲事,破坏生意;提尔扎德虽然借她的话发难,却也觉得被一个佣兵看穿了自己“人傻钱多”的事实而恼羞成怒;而她的父亲哲伯莱勒,则对她这种不分场合的直言不讳,感到头痛不已。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