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继续说道:“故事的后续是:她的子民中,有人终于意识到,这位仁善却柔弱的魔神,在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
“魔神战争是很残酷的。与其让她经受战败后的折磨,不如,赐予她相对轻松的解脱。”
派蒙指着周围那些凝固了惊恐表情的“雕像”:“可是,这些「雕像」…又是怎么回事?”
钟离:“再怎么弱小的魔神,死亡时流失的力量,也非凡人之躯所能承受。”
“没能逃走的人,全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未经此灾的盐神子民离开了她的领地,前往璃月,请求岩王帝君的庇护。”
“他们的后代害怕赫乌莉亚留下的魔神残渣,害怕她施予他们永世的诅咒…”
“于是,他们冒着危险回到这里,将剑折断、供奉,希望能够平息她留下的怒火。”
钟离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但其实他们是多此一举了。这位直到最后都没有反抗过的魔神,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子民…心怀忿怒呢?”
宛烟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泪水汹涌而出:“我…我…就算是这样,我不接受…骗局…虚假的历史…一切…都…”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绝望。
左钰上前,蹲下身,轻声说道:“宛烟姑娘,历史的真相固然残酷,但它也是对逝者最基本的尊重。赫乌莉亚的温柔与善良,并非虚假。只是这份温柔,在那个残酷的时代,未能护佑她和她的子民。她的悲剧,并非她个人的过错,而是那个时代所有弱小者的缩影。”
他继续道:“你所追寻的,是为盐之魔神正名,揭露所谓的‘凶手’。但现在看来,真正的‘凶手’,或许是那个容不下温柔的时代,是盲目的恐惧,是绝望中的背叛。摩拉克斯,岩王帝君,他所做的,是结束了那场混乱的战争,为璃月带来了延续至今的秩序与和平。这其中,或许有他不得不做的取舍与牺牲,但将所有罪责归于他,对赫乌莉亚而言,也并非真正的慰藉。”
宛烟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左钰,又看向沉默的钟离,心中的信仰在剧烈地动摇。她喃喃道:“我一直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原来…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怨恨,玷污了她的温柔吗?”
左钰扶起她:“认清真相,放下执念,才是对她最好的告慰。你对她的敬爱是真挚的,这份心意,她若有知,也定能感受到。”
宛烟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钟离面前,深深一揖:“钟离先生,先前…宛烟多有冒犯,言语不敬,还请先生恕罪。您让我看到了…我一直不愿承认的真相。”
钟离微微点头:“你能明白,便好。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执着于过去的仇恨,只会让自己也一同被碾碎。”
派蒙小声说:“这一次,钟离也真是不留情呢…不过,宛烟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钟离:“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了,但…这也并不失为一件好事。”
“看她的模样,恐怕还会继续动摇一阵…不过,即使不能马上解脱,只是认清现实,也还不错。”
荧问道:“你对盐之魔神的遭遇太熟悉了。解印的办法,也不只是道听途说吧。”
钟离:“嗯,在很久很久以前,赫乌莉亚的故事对我来说,也是一份告诫。”
“信仰一位已经逝去的神,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论是对赫乌莉亚的信仰,还是对摩拉克斯的信仰,都是一样的。”
荧若有所思:“璃月人总有一天也会明白的。”
钟离:“好了。接下来,陪我去一趟「孤云阁」如何?”
派蒙好奇地问:“嗯?钟离要做什么?”
钟离轻叹一声:“唉…重游故地,又讲了这么多故事…难免对那些故人,心生怀念了。”
众人离开了地中之盐的遗迹。在他们准备将那盐盏与盐尺按照钟离的意愿处理前,左钰忽然开口:“钟离先生,荧,派蒙,宛烟姑娘。这位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其温柔与仁慈,纵然在魔神之中亦属罕见。就这样让她彻底湮灭于历史长河,未免太过可惜。我有一种特殊的秘法,或许能从这些遗物中,提取一丝她残存的灵识碎片。”
宛烟惊喜地看着他:“左钰先生,您是说…?”
左钰点头:“我并非觊觎其力量,也无法让她立刻复生。只是想为这位温柔的魔神,保留一丝微弱的灵识残片,或许在遥远的未来,当天地规则允许,或者我掌握了更深奥的法门,能有让她以另一种方式安息,甚至获得新生的可能。”
钟离目光深邃地看着左钰,并未阻止。
左钰取出老魔杖,指尖凝聚起一股融合了猩红与幽紫的奇特光芒,那是他独有的混沌魔法。光芒轻柔地覆盖在盐盏与盐尺之上,片刻之后,一丝几乎微不可见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灵性光点,从遗物中缓缓升起。左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缕光点,将其封存在一枚由他魔力凝结而成的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