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答应一声,七手八脚忙活起来——
有人抬来空木箱,有人扯麻绳,有人负责点数。
“一、二、三……十。”
“勒紧!再勒一道。”
粗绳勒破手指,火辣辣疼,可没人停手。
不一会儿,库房中央便堆起一排排黑黝黝的“雷捆”,像蹲伏的野兽,只等火星点燃。
正当众人干的嗓子冒烟时,林卫娘匆匆进来:“这边还有好东西。”
众人跟着她穿过侧廊,推开一道小铁门,里面竟是三座并排的大仓库。
门一开,硝味呛得人直咳。
只见仓库里摆满一人高的黑釉大缸,缸口用红泥封得死紧,泥封上盖着桑荣火印。
徐震山用刀背敲开一缸,全是密封的火药。
他眼睛一亮道:“这一缸就得两百斤,咱们用它们做一些特大的炸弹。去找一些空的容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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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飞奔出去,不多时抬回几十只空酒坛——青灰色粗陶,肚大口小,刚好能装二十斤火药粉。
坛子排成一排,像列队的小炮。
徐震山亲自掌秤,二十斤药粉倒入坛中,又塞进铁片、碎钉,最后倒插一根粗引线,用蜡封口。
仓库里灯火跳动,人影交错,硝尘弥漫,却掩不住众将脸上的兴奋。
林峰擦了把额汗,低声笑道:“桑荣王做梦也想不到,咱们要用他自己的火药来对付他。”
子时一到,王都的街巷更静。
打更人敲过最后一声“梆梆梆”后,整条街只剩风卷落叶的沙沙声。
火药司里,灯火压低,硝味未散,像一张绷紧的弓。
林峰侧耳听了听外头,回头低声道:“殿下应该已经率领大军快到,咱们执行下一步。”
徐震山把手里最后一根引线塞进坛口,蜡封一拍:“走,先把所有巡街的解决掉,换上他们的衣服。
这样,我们行事会更方便。”
林峰对林卫娘说道:“妹妹,你先守在这里,等我们把巡街士兵全解决后,再来叫你。”
林卫娘点头道:“好。”
随后,林峰,徐震山,邝成三人率领士兵,离开了火药司,分头去解决巡街的士兵。
半个时辰后。
三人回到火药司,林卫娘把门开一条缝,月光映在她眸子里,亮得像两粒寒星:“都解决了?”
“解决了。”
“那赶紧去把炸弹放在军营通往王城的路上。”
随后,他们找来了板车,把那些坛子炸弹搬到车上,拖着离开了火药司。
夜色像一块浸透墨汁的布,沉沉地罩在王都上空。
林峰、邝成、徐震山各带四十名弟兄,推着蒙了黑布的小车,车上整齐码着酒坛大小的坛子炸弹。
北营与王宫隔着一条御道,一旦王宫出事,北营将是第一批到的援军,所以需要先布置这里。
邝成蹲在最暗的檐角,指挥着士兵摆放炸弹:“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每隔十步放一坛,引线在石缝里穿过去,一把火就能全点着。”
士兵们轻手轻脚把坛子放到指定位置,再撒一些碎石掩饰。
引线被暗色麻绳缠住,延伸到巷子里,方便点火。
最后一坛被放在最亮的那盏灯笼下,邝成咧嘴一笑:“灯下黑,谁也想不到。”
东营外是条窄巷,两边高墙,这里是通往王宫的最近的地方,也正是一锅端的好地方。
徐震山让士兵把坛子炸弹放在墙根,每隔一段距离放一个,引线顺着墙缝蜿蜒到巷口的一堆破箩筐下。
南营外是御河石桥,桥下水声潺潺。
林峰选了桥墩下的死角,把坛子绑在桥墩内侧,引线贴着桥栏底穿到对岸草丛。
坛子炸弹放好后,林峰、邝成、徐震山在暗处碰头,然后留下一部分人负责点火,其余人去执行下一步行动。
夜更深,风掠过屋檐,卷起地上的碎叶,却吹不动那一排排沉默的坛子炸弹。
它们只是静静地放着,等着点燃那一瞬的雷霆。
夜像一块浸了墨的绸布,把四野裹得严严实实。
高悠勒马停在离王城三里的小土坡上,抬眼望去,城头灯火连成一条蜿蜒的龙,却静得诡异。
他侧头吩咐道:“周将军,你领着未换装的弟兄暂且不要过去,听我的信号再动。”
周文榜抱拳:“卑职遵命。”
随后,高悠自己则带着八千已换桑荣军服的精骑,披着夜色,缓缓逼向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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