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笑道:“凤姐姐往日就常得罪人,这回我就不要她再掺和了。”
楚延点头,“还以为是她自己躲了。”
元春这时说道:“皇宫内的宫人裁减也大约完成了,等陛下回宫再由我和皇后娘娘呈递上名单。”又道:“过两日我再回宫去忙这事。”
“好。”
楚延看向她们,笑起来:“你们也算劳苦功高,想要什么奖赏?”
两人都谦辞,他干脆不问了,仍旧将探春环腰抱过来,又抬手把元春召来,两个一起抱着,弄得姐妹二人羞红脸才松手。
待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宝姑娘和琴姑娘来养心堂时,探春与元春才告辞离去。
回去路上,元春悄悄和三妹妹说:“你别太把那事放心上,陛下就是这样的男人,有些时候很不讲道理,既宠着后宫妃嫔,又会做些叫人羞臊的事。我当初和皇后娘娘在乾清宫给陛下献舞、弹琴,那时以为要遭受莫大屈辱,可陛下后来却也疼爱我们。”
探春摇头,红着脸道:“我心里没有埋怨陛下。”
这是实话,她这些日忙着府里的事,身心有些疲倦,去跟皇上顽闹一番出来后,人却轻松了许多。
元春笑道:“你不记挂在心上就好,你去罢,召众人来说裁减的事,给她们三日时间。此外,人心浮动之际,切记安排人看好各处房屋。”
探春点头应下,送大姐姐回侧殿后,才派人去将各个管事婆子召来,仍旧在议事厅坐下,等人来齐。
“姑娘好。”
“三姑娘好。”
众多管事婆子脸上堆笑的来到,跟正襟危坐在主位的探春问安,她们都听到了要裁减人员的风声,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她们绝没想到的是,就在不久前,三姑娘还在皇帝屋里受宠,被男人搂在怀里疼爱,哪里是现在顾盼神飞,冷冽威严的模样?
“人都来齐了?”
探春漂亮的双眼环视一周,声音淡淡的:“其余话我也不必说,相信你们也听闻了消息,陛下曾降旨命大姐姐与皇后娘娘裁减宫人,前不久,又有旨意下来,裁减大观宫内无用之人,特许你们出去,尚且年轻能生养的,去军营配夫婿,年老的去寻家人,各人会有一些银子的遣散费。”
一席话顿时炸开了锅。
等探春挑一些重要的人说出来,各个婆子更是胆颤心惊,有人当即跪在地上哭道:“三姑娘,求你施恩,我这一把年纪还怎么出去配人?家里头的儿子又被罚去做徭役,我出去了要怎么过活?”
探春看了两眼她,仍旧狠心道:“你也不必来跟我哭诉,我知道你有两个女儿嫁出去了,去寻她们总归有地方能安身。”
人群中,林之孝家的心乱如麻,裁减名单中竟有她!
几个来围观的小丫鬟知道名单后,也唬了一跳,等探春宣布三日后裁人时,慌忙飞奔着回去告诉其他人。
一时间,大观宫内人心惶惶,被裁减的人除开一些想出去的,其余多数都不愿离开。
林之孝家的慌忙来到凤姐家里,恰好遇见平儿,说了事情后,被请了进去,她女儿林红玉正给凤姐捶背。
“发生什么事了?这般慌慌张张的。”凤姐笑道。
林之孝家的跪在地上,把红玉也给唬了一跳,听清楚母亲的话后,才怔怔的出神。
她素来总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可如今自己留在府里,母亲却被裁减出去,父亲又被罚做徭役,真真是一家人天各一方,再好的心性,此刻也是心乱如麻。
凤姐坐直了身子,思虑半晌后才说:“三姑娘竟把你也放在裁减名册里!”
林之孝家的无奈道:“莫说是我,就连老太太的几个大丫头,太太、大太太的陪房,也都被裁减出去了。”
又补充:“还有赵姨娘屋里的几个人,也被三姑娘裁掉一半,可见她是狠下心了的。”
不管是亲娘还是嫡母,探春一概不留情面,裁减掉多余的服侍人员。
平儿和凤姐尤未说话,回过神来的红玉就忙问:“陛下素日来都有体贴下人,可有别的恩旨下达?”
凤姐点头,对林之孝家的说:“你先起来,仔细再说。”
林之孝家的一番讲述。
红玉说道:“陛下虽未明说,可三姑娘要在三日后才将人送出府外,想来若是有人能求到三姑娘那儿,或许还能将人留下。”
说着,跪下朝凤姐磕头。
凤姐又思虑半晌,才笑起来:“亏你想得如此之快,眨眼就猜出三姑娘的主意。”
只是说完这句话,她又好一会没话说。
平儿去把红玉搀扶起来,劝道:“先坐着,能不能留再说。”说着,瞥一眼凤姐:“你在奶奶屋里伺候,奶奶也不会放着你不管。”
凤姐冷笑:“我不管,不是还有你呢?你去求情跟我去求情都是一样。”
林之孝家的不解其意,红玉却是知道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