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 帝王忽然笑道,\"这些盐商从前怕你怕得要死,如今却跟着你赚得盆满钵满。\" 林璃叩首道:\"陛下,商人趋利,但若让他们看见利在长远,自然会跟着算筹走。\"
立春时分,汪兆铭收到伦敦寄来的信函,随信附着《泰晤士报》的报道:\"东方盐商变身玻璃大王,让威尼斯匠人惊呼魔法。\" 他摸着信纸上的英文译名 \"mr. Glass wang\",忽然想起在听涛阁转型茶会上,卫琳琅说过的话:\"盐商的算盘,不该只算盐引数目,更要算天下商路。\"
当第一列载着玻璃制品的火车驶向京城,车头的北斗纹与盐商的算盘纹交相辉映。汪兆铭站在扬州码头,看着自己投资的蒸汽货船鸣笛起航,船身漆着新设计的商标:左边是传统的盐铲,右边是旋转的玻璃吹管,中间用算筹连成纽带。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人人喊打的盐商,而是新政的 \"转型先锋\"。
天工院展览厅内,鎏金宫灯将汪兆铭的玻璃镜照得光华流转,十二面菱花镜错落悬挂,映出陈继祖进贡的云锦被面,金线绣就的缠枝莲纹在镜面中无限延展。檀木展架上,烫金封面的《盐商转型记》静静陈列,卫琳琅用簪花小楷题写的序言泛着墨香:\"盐商的转型,不是背叛祖宗的盐业,而是带着盐场的智慧,在更广阔的商海里熬制新的辉煌。\" 那些记载着盐引制度变革、股份制试行的竹简残片,与新式账簿、玻璃样品并置,无声诉说着商道更迭。
黔东南的晨雾中,阿莎的弟子们正将苗药装入特制的扬州玻璃瓶。瓶身镌刻的北斗纹与苗绣图腾交相辉映,琥珀色的药液在晨光中折射出神秘光晕。老苗医颤抖着抚摸瓶身凸起的星芒纹路,恍惚间看见阿莎在吊脚楼前训诫弟子:\"玻璃瓶能装苗药,也能装天下的生意经。\" 数月后,这批印着北斗标识的药瓶出现在南洋槟城码头,荷兰商人举着放大镜研究瓶底的 \"扬州天工坊监制\" 篆印,最终以十倍于药材的价格抢购一空。
京城工商大会的汉白玉阶梯上,汪兆铭踏着晨霜而来。他的缎面官服上,金线绣制的玻璃熔炉栩栩如生,风箱处暗藏机关,走动时竟有金属碰撞的轻响。当他展开《盐商新论》时,台下二十四个州府的商人代表屏息凝神。\"从前我们守着盐田,以为那是金山银山;如今才明白,算筹能算出盐的分量,也能算出天下的分量。\" 话音未落,陈继祖已在偏厅与西域商人签订丝绸商队协议,羊皮纸上的回鹘文与汉字并列;卫琳琅则将股份制章程递给英国使团,泛黄的宣纸与烫金的契约文书在西洋座钟的滴答声中完成文明对话。
散会后,汪兆铭独自登上天工院观星台。远处蒸汽机车喷吐的白雾与天际流云相接,恍惚间化作幼年记忆里盐场蒸腾的热气。父亲临终前紧攥的盐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句 \"汪家的盐引,要传给能算天下的人\" 此刻终于有了答案。他抚摸着腰间新制的玻璃算盘,算珠碰撞声惊飞檐下夜枭,惊破千年商道的桎梏 —— 所谓 \"算天下\",原是要让盐商的智慧,像玻璃一样透明,像蒸汽一样充满动力,在时代的浪潮中破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