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并不疼爱这个女儿，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
怎么也不可能看着迟安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
尽管心里这般想着，本能反应却快过脑子。
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迟安安的情况，反倒下意识将站在一旁的谷卫盈拉到身后，像是生怕她会被误伤一般。
直至退到安全距离，才对挣扎的柳如烟怒目圆瞪，掐着腰大声质问道：
“柳如烟，你跑我家来发什么疯。想撒泼滚到外边去，别弄脏了我家的地。”
她可不想面对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妇，只想尽快把人撵走。
柳如烟忍着剧痛，借着迟健业的手劲，咬牙将关节顶回原位。
随后趁其不备，挣脱束缚，又朝迟安安的方向扑。
同时，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个丧门星，你怎么有脸躲。都怪你不安好心，鼓动我的安国当兵，现在害得他客死异乡，你满意了？你个扫把星，你凭什么还活着，你就该到地底下给我儿子赔罪。”
听了柳如烟语无伦次的哭嚎，众人这才明白她如此癫狂的原因。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惨剧，确实能让人精神崩溃。
虽然理解，但这不代表谷翠玲能够容忍，对方在自己的地盘撒野。
眼见柳如烟跟蛮牛似的乱跑乱撞，抽出皮带就想冲上去。还是谷卫盈生怕亲娘受伤，死死拦住没让她去。
迟健业和卫谷余两人联手，才勉强按住发疯的柳如烟。
卫明理见到眼前乱作一团，早早躲开老远，退到安全距离，生怕波及到自己。
这要是顺风局他也不介意参战，可看到继子脸上被挠出的血痕，他就意识到这是自己参与不了的高端局。
看到状似疯癫的柳如烟，卫明理心中五味杂陈。
他早些年跟着师傅学艺，在十里洋场见过柳如烟。
当初对方可是红极一时的舞小姐，是名流富商豪掷千金追捧的交际花。
也是他这种囊中羞涩的小虾米，只能远观而无法触及的存在。
后来因着迟安安的关系，双方坐下来商谈婚事。卫明理一眼认出了她，当时便是一阵唏嘘。
美人迟暮年老色衰，失去了珠宝华服的加持，就连原本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也转变成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
原本的魅力大打折扣，印象也随之一落千丈。
交际花这个身份本就不光彩，当下社会更是人人唾弃的存在。
当下的柳如烟，对卫明理来说，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他也没必要挑明对方的身份，趁机拉近关系。
柳如烟当年的那些旧交，现在没一个能摆上台面。当初一个个耀武扬威，现在不是隐姓埋名就是溃逃他乡。
想到这，卫明理不禁感慨，小闺女昨儿个那话说得确实没错。
这世道，还真是风云变幻，造化弄人！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无论曾经多么风光，经历世事变迁，也沦落为稀松平常。
当初魅力四射的女人，现在披头散发毫无形象。人到晚年经历丧子之痛，被硬生生刺激成疯婆子，还真是可怜。
对此，卫明理毫无恻隐之心，最多摇头叹息，可不敢发表任何意见，生怕引火烧身伤到自己。
只敢在心里吁一声：时也命也！
随即，瞥了眼身旁站着的继女。
见迟安安捂着脖颈，眉目冷凝，神情厌烦。丝毫看不出经历过丧夫之痛，好似只是听了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卫明理心中诧异不解，但脸上却没有显现出来。只能垂下眼眸，暗自琢磨其中原因。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往那一杵跟个木头墩子似的，任谁也猜不透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时，经过一番撕扯，柳如烟再次被迟健业擒拿。
双臂被反折在身后，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叫骂。
谷翠玲听得心烦，连声催促迟健业将人弄出去，别留在这里碍眼。
谁也没想到，迟安安会在这时候站出来阻止。
在众人不理解的目光中，主动上前靠近柳如烟。抬眸直视着婆婆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确认他真的死了吗？见到过尸骨吗？你就没想过，这是有心之人编造出来的谎言。”
说着，将视线转向弟弟迟健业，对上他慌乱的眼神，轻嗤一声，转过头朝柳如烟冷笑道：
“仅听别人三言两语，连查都不查就信以为真？你当真甘愿认下这个结论？”
柳如烟这才勉强安静下来，使劲扭过头，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迟健业。
她确实没有见到儿子的最后一面，就连离世的消息也并非官方通知，而是迟健业私下里带回来的。
递到她手里的只有寥寥几件遗物和抚恤金，连部队开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