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余令的离开钱谦益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这些年他见过无数抱着各种目的来接近自己的人。
这些人里,余令给他的感觉是最好的。
自始至终余令都没开口求他办过任何事,交往也仅是在学问和借书上。
朝廷官员的事情余令是一句都没去打听。
在那一日他都说了,只要余令开口,一个同等于同知的官职也是可以的。
这是橄榄枝,钱谦益觉得任何一个读书人都拒绝不了。
这不是他钱谦益的善意,而是整个东林人对他的善意。
只要余令愿意,实权官,手握大权的实权官。
钱谦益等着余令来开口,哪怕不开口,只要稍微有点意思,他都能找人去把这个事情办好。
可余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始终觉得余令要做什么,可余令他什么都没有,他能做什么?
余令和东厂和锦衣卫关系好。
可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后,钱谦益觉得余令一定是难受的,上马的时候还是肖五推上去的。
在整体的意志下,他们不但把刀架到余令的脖子上,还要诛余令的心。
戚继光错了么?
其实他没错,可他的晚年,罢官去职,白发人送黑发人,妻子也离他而去
这才是诛心,消磨英雄气。
东厂别说了,这群人随着皇帝转,他们跟谁好,看的是皇帝的脸色。
这京城,他始终是在单打独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余令不应该去地方,其实翰林院就最好,他这个人不安分,呆在京城最好!”
钱谦益看了一眼左光斗没说话。
孙承宗抿了一口酒,淡淡道
“你们是没看到,昨日拜孔庙,祭拜先贤的时候余令对着几位圣人告状,像小孩子受了委屈找大人一样!”
“他说了什么?”
“他能说什么,他跟圣人说我们这些人把书读歪了,拿着他的学问开始吃人了,请他老人家把这些人带走!”
所有人闻言一愣,随后“竖子”“乳臭小儿”的喝骂声响个不停。
钱谦益不觉得好笑,他知道余令是真的受了委屈。
可他咽下了!
他觉得这事别人做不出来,放在余令身上好像没有什么不可能,余令是真的做事随心。
所以,朱县令让他守心。
琼林宴虽然少了状元,但宴会依旧热闹非凡。
数百名进士端着酒轮番敬酒,有些不胜酒力地已经脚步虚扶了,可年兄年弟的称呼都没断绝过。
歌姬歌声婉转动听。
随着一名进士吟诗完毕,众人点头称赞,然后再次举杯,新的一轮敬酒开始了。
猜枚划拳,流杯曲水好不快活。
琼林宴内温暖如春,深秋来,寒意落下,京城也凉了。
度过了“舒服”夏日的乞儿们又聚在了一起取暖。
幼小的孩子不懂事,感受到了寒意,忍不住哇哇大哭。
等到京城的寒冬来……
对他们而言,他们一辈子都不希望冬日的到来。
热点还有活路,冷了,大雪一旦落下,活路就看命。
比谁的命硬了。
这个冬天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扛不住了,特别是老人和小孩,只要没有食物补充,一场雪就能带走他们。
“我这里有口吃的,但需要你们帮我做点事……”
一群半大的小子一愣。
虽是满眼的疑惑,可是望着汉子手里的碎银,他们还是跟了上去,自己就剩一条命罢了。
院子长草的大殿内,朱由校搓了搓手,合上面前的地图。
他觉得这一次三路大军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朝鲜那地方应该派军驻扎。
建奴缺粮,不能让他们从朝鲜获取粮食。
这是关键,断建奴粮源的关键。
以大明目前的力量,再看女真这些年的发展势头,只要扼守住粮食,屯兵筑城,困都能把建奴困死。
朱由校叹了口气“辽东经略杨镐你不能输啊!”
刨子刨木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他想做一个折叠床。
深宫里的万历皇帝又醒了,眨了好几下眼睛也没有猜出现在是什么一个时辰。
忽然想到今日去琼林宴,他忍不住道
“王安,余令离开几日了?”
“回万岁爷的话,余令已经离开两日了,走的时候去了吏部,问吏部郎官要了他的俸禄之后才走的!”
“吏部给了?”
万安低着头,低声道
“余大人左手拿着大明律法,右手拿着刀去的!”
万历笑了笑,吏部有点钱,但钱不多,碰上余令这样的定是给了。
余令在东厂这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