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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淮上烽烟(2/2)

“赵帅若信不过,可在燧里设宋兵的床铺,我们不碰。” 这话戳中了赵葵的软肋 —— 他最担心蒙古人利用烽燧传递假消息。

    午后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得江面金光闪闪。赵葵望着北岸的骑兵开始后撤,最终点了头:“可。但得立文书,谁误警,谁赔对方一百石粮。” 萧虎在对岸朗声应:“就依赵帅!” 声音被风送过来,带着马奶酒的气息,竟有几分像朋友间的约定。

    三日后,盱眙烽燧里多了张新木桌。左边摆着宋兵的青瓷碗、布帐,右边是蒙兵的铜壶、皮褥,中间用石灰划了道线。陈武(宋方燧长)与巴图(蒙方燧长)在文书上签字时,笔尖都快戳破纸 —— 两人昨夜还在江两岸对骂,今天却要共用一个火盆。

    “昼间我值勤,你们不许靠近了望台。” 陈武把《烽燧守则》拍在桌上,上面用朱笔圈着 “宋兵主昼,蒙兵主夜”。巴图从怀里掏出块狼皮,铺在右边的凳上:“夜间我们巡逻,你们的人敢出帐,休怪箭不长眼。” 唯一能共用的是那堆狼粪,却被陈武用木栏隔开,“各取各的,别混了!”

    第一晚换岗时,宋兵王二柱见蒙兵在煮奶茶,铜壶里飘出的腥味让他直皱眉。巴图递过一碗:“尝尝?比你们的苦茶暖身。” 王二柱想摆手,却被陈武瞪了一眼 —— 按新规矩,不许无故结怨。他捏着鼻子喝了口,竟觉奶香里混着点甜,像极了家乡的麦乳。

    赵葵派去的密探回报:“蒙兵在烽燧后挖了地窖,不知藏什么。” 他立刻让人去查,却发现地窖里只堆着过冬的柴火,柴火里混着几捆蒙古草药。萧虎那边也收到消息:“宋兵总在夜间擦拭弓弩,像是随时要动手。” 他笑道:“让他们擦,擦得再亮,也舍不得真射。”

    最紧张的是商队。每次过烽燧,宋兵都要翻三遍货,蒙兵则盯着他们的船桨 —— 怕藏着兵器。有次南宋茶商带了把铁制茶碾,差点被当成 “铁器私运”,多亏张诚拿着互市文书辩解了半天才放行。“这哪是做生意,是走鬼门关。” 茶商私下抱怨,却仍舍不得北地皮毛的厚利。

    陈武在烽燧的墙角发现个小洞,里面塞着块桦树皮,画着南岸的布防图。他刚要上报,却见巴图在偷偷看北岸的信号,两人对视一眼,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 谁也不想先撕破脸。

    八、夜警共识(意外中的信任萌芽)

    深秋的一个雨夜,烽燧外传来马蹄声。陈武刚要举烽,被巴图按住:“听马蹄声,是三骑,不像军队。” 两人趴在了望台往下看,果然是三个迷路的汉地商人,马背上驮着丝绸。“若举烽,两岸又要乱。” 巴图的汉语混着雨声,“你信我,不是兵。”

    陈武犹豫了 —— 按军规,不明动静就得报警。但他想起白天赵葵的嘱咐:“非万不得已,别轻举妄动。” 最终,他放下了火把。巴图忽然从皮褥下摸出块羊肉干:“谢了。” 陈武没接,却把自己的雨衣扔给了冻得发抖的商人。

    次日清晨,赵葵和萧虎都收到了 “雨夜无警” 的报告。萧虎在军帐里笑:“他们总算明白,乱举烽吃亏的是自己。” 赵葵望着窗外的雨,忽然让亲兵给烽燧送些烧酒 ——“给两边的人都发点,别冻着。”

    共管文书送到临安时,宋理宗盯着 “蒙兵掌夜” 四个字皱眉:“让蛮夷守边燧,成何体统?” 史弥远却指着附页的粮价单:“自烽燧共管,盱眙的粮价稳了三成,商人敢去北岸了。” 他没说的是,自己通过互市赚的钱,已够买五百副铠甲。

    和林的也速迭儿收到消息,在密报里写:“萧虎借共管之名,安插亲信于淮边,恐有异心。” 窝阔台却更关心西征的火药:“只要他还在换硫磺,让他管几个烽燧又何妨?” 只有萧虎知道,巴图每晚都会把南岸的动静刻在桦树皮上 —— 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 “宋兵换岗时间”“江堤修补处”,凑起来就是份完整的布防图。

    烽燧的石灰线渐渐被往来的脚印磨淡。陈武发现巴图的铜壶总往他这边挪半寸,巴图也注意到,宋兵的青瓷碗里,偶尔会多块蒙地的奶豆腐。

    一个月后的清晨,淮上再起浓雾。王二柱刚点起灶火,就被陈武喝止:“用竹炭!别再烧松木!” 巴图在旁笑:“还是宋兵精细,知道怕狼烟。” 三人望着对岸,南岸的宋营炊烟袅袅,北岸的蒙古包也升起了烟,两缕烟在雾中慢慢靠近,却始终没缠在一起。

    张诚路过烽燧,见陈武和巴图在分新到的狼粪,一人一半,分得比谁都认真。“两位燧长相处得不错?” 他打趣道。陈武哼了声:“各守各的规矩罢了。” 巴图却指着江面上的商船:“他们敢来,咱们就得让他们安心过 —— 这才是真的规矩。”

    雾散时,了望台的影子投在江面上,一半在南,一半在北。远处的商队正慢悠悠地过淮河,船头的 “互市” 旗在风里招展,像在说:这道江,既能隔开刀兵,也能连起生意,就看两岸的人怎么选了。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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