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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宗摩挲着碎片:“可他称‘叔’,朕咽不下这口气。” 史弥远笑了:“可他也备了改称‘兄’的国书。陛下不妨下旨:‘称谓暂不论,互市可续,但需放还所有被扣商民’—— 既保了体面,又留了余地。” 他凑近一步:“臣已让亲随去办‘江淮互市令牌’,令牌上刻‘大宋皇帝御赐’,让萧虎知道,互市的权柄在陛下手中。” 理宗望着窗外的宫墙,墙头上的秋草在风中摇曳,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思。
回到正殿,霍坚忽然出列:“臣请折中 —— 互市可续,但需派使者去虎首堡,严词斥责萧虎称‘叔’之罪,令其谢罪;同时,臣率五千禁军进驻盱眙,名为‘保护商队’,实为防备。” 这提议让徐清叟皱眉,却被史弥远按住:“霍将军所言极是。” 他立即附和:“派使者可显我朝威仪,驻兵可防不测,两全其美。”
徐清叟见大势已去,气得发抖:“你们…… 你们是养虎为患!” 理宗终于拍板:“准霍将军所请。史相,拟旨:续互市,派吏部侍郎李心传为使,赴虎首堡‘问罪’;赵葵在淮东增筑烽燧,整军备战,不得懈怠。” 他顿了顿,补充道:“虎纹瓷器…… 仍存左藏库,不得示人。”
百官退朝时,暮色已漫进殿门。徐清叟与史弥远在殿外擦肩而过,徐清叟低声骂:“误国奸贼!” 史弥远只当没听见,匆匆赶往政事堂 —— 他要赶在天黑前拟好给赵葵的密信。而理宗回到御书房,立即命内侍取来 “南宋皇帝之宝” 玉印,在早已写好的密诏上盖章。
密诏上写:“赵葵可增兵三万,秘筑盱眙城防,待李心传探得虎首堡虚实,若萧虎有异动,立即毁约北伐。所需军粮,从平江府、常州调运,不得声张。” 盖印时,玉印的边角磕在诏书上,留下个浅浅的印痕,像道未愈的伤疤。内侍刚要收起密诏,理宗忽然道:“等等,把史相送来的那只虎纹瓷碗,也锁进密诏柜 —— 看着它,朕能记着警醒。”
廷议的消息很快漏到临安街头。北关码头的脚夫们聚在酒肆议论:“听说要续互市?那好,下个月能多赚些搬运钱。” 而城南的茶坊里,说书先生正讲 “蒙古虎将” 的故事,听客中有老兵拍桌:“什么虎王,当年在襄阳杀了我三个兄弟,该千刀万剐!” 两种声音在暮色中交织,像淮水的南北两岸,永远隔着道看不见的界。
最忙碌的是史弥远的亲随,他们按丞相的吩咐,给各茶馆、酒肆的掌柜送银子:“多说说互市的好处,比如北地皮毛暖和,琥珀能治病。” 而徐清叟的门生则在国子监散布流言:“史相收了萧虎的贿赂,那虎纹瓷碗里藏着黄金!” 临安的秋夜,比殿上的争论更嘈杂,也更真实 —— 百姓不在乎 “叔侄” 称谓,只在乎锅里有没有米,身上有没有衣。
被选中为 “问罪使” 的李心传,正对着行囊发愁。他是史官出身,着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最懂 “言多必失” 的道理。史弥远派人送来锦囊:“见萧虎时,先斥其无礼,再许其续互市,摸清他的西境兵力。” 而徐清叟的门生偷偷塞给他把匕首:“若萧虎敢辱使者,便学蔺相如,以死相拼。”
李心传望着窗外的月光,忽然想起年轻时在成都见过的蒙古商人 —— 他们卖的狼牙物美价廉,却总在交易时盯着城门的布防。“这趟差使,不是问罪,是探虎穴啊。” 他将锦囊和匕首都塞进袖中,又往行囊里放了本《孙子兵法》。夜深时,驿馆的更夫敲了五下梆子,李心传知道,天亮后,他就要踏上那条通往虎首堡的路,而他的靴底,正踩着南宋与虎首堡之间那根最细的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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