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事渐多,那拉珠尔发现:“让兵卒学些匠活,工匠学些军礼,敌意自消。” 便令每日辰时,兵卒与工匠一同操练半个时辰,前者教队列,后者教修补。
军匠营设 “鸣冤鼓”,分三级处理:坊内纠纷由工头断,涉兵卒者报千户,重大事直达那拉珠尔。汉匠张木因工具被蒙古兵借走未还,击鼓申诉。绰罗斯查实为巴图鲁所借,当即命其归还,另罚羊一只:“借物不还,等同抢掠。”
更棘手的是 “技艺纠纷”。波斯织工哈桑称波兰织工偷学 “金线织法”,那拉珠尔让双方同织一块锦,见哈桑的金线是 “缠芯法”(丝线缠金箔),波兰织工是 “片贴法”(金箔直接贴布),便裁决:“法不同,不算偷学,可互教换艺。” 张木在旁叹:“这般断案,比咱老家的县太爷还公道。”
战事稍歇,萧虎从基辅传来令:“愿留居者,授永业田二亩,免三年赋税。” 却有七成工匠犹豫,波兰铁匠伊万的妻子哭道:“离了桑多梅日,祖坟谁管?” 那拉珠尔请西里尔主教出面:“可迁骨灰坛随军,到基辅后另择地安葬,教堂会为亡灵祷告。”
他又让王铁山带工匠代表去看预分的田地:“地边便是作坊,晨起耕作,午后上工,两不误。” 伊万见田埂已按汉地样式夯实,渠水清澈,终动了心。但仍有顽固者,那拉珠尔也不勉强,在《匠籍册》注明 “愿归者,发放路引与干粮”。这般宽严相济,最终留居者达四成,多是年轻工匠。
那拉珠尔在军匠营旁设 “匠童学堂”,请汉儒教读写,工匠轮值教技艺。波兰玻璃匠雅各布的儿子小科瓦奇,五岁便能按父亲口述画出玻璃熔炉图纸,王铁山见了,将他收为记名弟子:“这孩子眼里有火,是打铁的料。”
学堂课本用蒙汉波三种文字,第一课便是 “匠者,国之利器”。小科瓦奇用炭笔在课本上画了个虎头,旁边写着刚学的汉字 “铁”。那拉珠尔见了,在旁补画一把锤子:“铁需锤打方成才,你若学好,将来造的甲胄,能护得这虎头旗不倒。” 窗外,王铁山正教伊万的女儿用算盘计算材料用量,两种语言的计数声混在一处,竟格外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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