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反问:“当年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若不是先稳了蒙古草原,怎能放心?” 两人盯着地图,红黑两色的笔迹交织,像两条互不相让的蛇。
“大汗的信使上个月来,催咱们送战俘去大都。” 拔都忽然压低声音,“我把最桀骜的那批送了去,剩下的留着有用。” 萧虎点头 —— 他早听说忽必烈对拔都的西征势力心存忌惮,故意用 “调战俘” 来削弱其力量。“我也让周显送了些虎头银锭去,说是‘商税盈余’,实则打点信使。” 萧虎补充,“汗廷的人,见钱眼开。”
拔都冷笑:“大汗总想着让咱们像旭烈兀那样听话,却忘了,这基辅的土地,是咱们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萧虎将暖阁的窗缝掩紧:“六哥放心,军政印在我手里,征兵、收税都得经我,汗廷想插手也难。”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 他们可以内部争执,却绝不能让汗廷钻了空子。
拔都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符身刻着 “西征军左部”:“这是大汗赐的,我掌西征军调遣。” 萧虎则取出虎首堡的军政印(银制,印文为蒙汉双语):“堡内防务、民政,归我管。” 按规矩,遇大事需 “符印相合”—— 拔都要调堡内粮草,需萧虎用印;萧虎要动西征军,需拔都的虎符。
“但有一条,” 拔都盯着他,“若欧洲人反扑,我的虎符可直接调堡内骑兵。” 萧虎答:“若基辅遇袭,我的印也能征调西征军辅兵。” 他们在案上摆了个沙盘,用石子代表兵力:西征军主力(五万)驻波兰边境,虎首堡守军(三万)分守诸城,中间留着一万 “机动队”,归两人共同节制。这微妙的平衡,像走钢丝,既防内患,又备外忧。
暖阁外,帖木儿与拔都的亲信那颜阿合马在廊下等候。“将军与拔都大人谈得如何?” 帖木儿递过一碗热茶,阿合马却不接:“你家将军太‘软’,若依拔都大人,早把波兰踏平了。” 帖木儿笑答:“硬打易,守成难,阿合马大人不妨看看,明年此时,基辅的铁产量能翻几番。”
另一边,周显正与拔都的文书官核对税册,故意算错一笔账:“这三成税,该是三百五十两,不是三百。” 文书官刚要争执,周显低声道:“萧将军说,给拔都大人的那部分,多算五十两无妨 —— 都是自家人。” 这些细微的互动,像水面下的暗流,维系着双虎并立的微妙格局。
深夜的暖阁,只剩萧虎与拔都两人。拔都喝着马奶酒,萧虎泡了龙井茶,两种气味在空气中交织。“说真的,若不是你守着基辅,我西征难安。” 拔都忽然道,“去年冬天粮道被劫,若不是你及时补上,我军怕是要冻饿而回。” 萧虎举杯:“六哥若不西征,欧洲人怎知蒙古的厉害?基辅的商路,也借了六哥的威。”
他们不再谈战略,只说些少年时在漠北的往事 —— 拔都曾教萧虎射猎,萧虎曾帮拔都修补马鞍。“秋收后,我先派三千人帮你加固烽燧。” 拔都承诺。萧虎答:“我让工匠营给你打五百副新甲。” 窗外,月光照在暖阁顶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冷光。这对既合作又制衡的堂兄弟,在分歧与共识的交织中,为基辅的未来,定下了新的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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