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从那颜怀中搜出一封密信,用桑皮纸写成,折叠成小方块,封在蜡丸里(防水防潮)。萧虎从暗处走出,接过密信,用小刀刮开蜡封,展开信纸 —— 字迹潦草,却能看清核心内容:“正月十五夜,以铜铃为号,劫思过帐,事成后封你为千户,赐牧地千亩。” 落款处盖着枚小巧的玉印,印文是 “乃马真氏”。
“这是她的备用私章,” 耶律铸一眼认出,“按规矩,罪臣入狱需缴所有印信,看来漏了这枚。” 元代对罪臣信物管控极严,《蒙古刑律》规定 “罪臣私印需‘全缴、登记、封存’”,显然看守的甲士受了贿赂,或是被乃马真后以旧恩收买,才留了这致命疏漏。萧虎捏着密信冷笑:“她以为藏枚私章就能翻盘,太天真了。”
密信的边缘有淡淡的火漆印残留,显是从外部传递进来的。耶律铸检查火漆:“这是克烈部商队的标记,” 火漆里混了狼粪灰,这是他们独有的防伪手段,“旧部通过商队传递消息,难怪咱们的人没察觉。” 这细节让萧虎警觉 —— 斡耳朵的商队查验可能有漏洞,需立即加强盘查。
那颜见密信被搜出,突然猛地咬牙,腮帮子鼓了鼓,像是要吞什么东西。“他嘴里有毒囊!” 萧虎厉声喝道,甲士反应极快,立即用木钳撬开他的嘴 —— 这是萧虎早备好的防范措施,他料到乃马真后的旧部会带自尽毒囊,特意让甲士备了三寸长的硬木钳,专防咬毒。
木钳撑开那颜的嘴,甲士伸手进去,掏出一枚黑布包裹的小囊,囊内是灰白色粉末,散发着苦杏仁味 —— 这是草原死士常用的 “速死毒”,用马钱子与毒芹粉混合,入口即化,半个时辰毙命。毒囊被摔在雪地上,粉末遇雪冒起细微的白烟,很快融化成一小滩黑水,雪地上的草叶瞬间枯萎,毒性之烈令人咋舌。
“早防着你们这手,” 萧虎盯着那颜,“乃马真后教你们‘事败则自尽’,却没教你们,活着才能说实话。” 那颜瞪着眼睛,眼中满是怨毒,却因嘴被木钳撑开,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挣扎。甲士用布条勒住他的下颌,防止他再寻死,这严密的防范让自尽的路彻底断绝。
元代死士毒囊多藏在齿缝或舌下,形制小巧(如拇指大),便于隐藏。萧虎命人检查所有被俘者的口腔:“用竹片刮舌下,齿缝要挨个摸,” 果然又从两名蒙面人嘴里搜出毒囊,“他们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耶律铸感慨,“乃马真后的旧恩,竟能让这么多人卖命。”
审讯在临时搭建的刑帐进行,帐内只摆一张青石案,案上放着烙铁、夹棍(按元代刑具规制,罪不至死的犯人用 “轻刑”)。萧虎没动刑,只将密信和毒囊放在那颜面前:“你同伙都招了,何必硬扛?” 他指着帐外被押的蒙面人,“他们说,是你主动请缨带队劫狱,想在乃马真后复位后捞功。”
那颜起初咬牙不语,直到萧虎说出他家人的近况:“你儿子在克鲁伦河放牧,昨日还托商队给你带奶饼,” 这是谍报吏连夜查来的信息,“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乃马真后能护他们吗?” 亲情软肋被戳中,那颜的防线终于崩溃,喉结滚动半天才开口:“余党藏在斡耳朵西侧的密林山洞里,有三十人,带了十副弓箭。”
他还供出联络暗号:“见商队驼铃响三下,回以口哨两声,” 这是他们与乃马真后传递消息的方式,“山洞里藏着粮草和兵器,原计划劫狱后就逃往克烈部旧地,再招兵买马。” 审讯过程被详细记录在《谍报录》上,每句供词都由两名吏员核对签字,确保无误,这是元代刑讯的规范流程。
根据那颜的供词,萧虎立即命通西司(掌管商队事务的机构)核查斡耳朵内的所有商队。通西司的吏员带着画像,逐队盘查:“凡克烈部商队,需出示‘通行符’,并登记所有货物、人员。” 按元代商队管理制,异族商队需 “每队设‘监商’,记录行程、货物、接触人员”,严防与罪臣旧部勾结。
在第三支克烈部商队的驼背上,吏员搜出三十枚狼牙符 —— 用阿尔泰山狼牙制成,符身刻着乃马真后的私章,这是她给旧部的身份证明。“见此符者,需‘供粮草、传消息、藏兵器’,” 商队头领颤抖着招供,“我们收了她的十匹骏马,才敢帮忙。” 元代对商队通敌的处罚极重,按律 “斩领队,没货物,余众流放”,商队头领当即瘫软在地。
吏员还在商队的货箱夹层里搜出密信,内容与那颜供词一致:“正月十五夜动手,事后在山洞汇合。” 信上的笔迹与乃马真后密信相同,进一步证实了旧部的计划。萧虎命人将商队所有人员隔离看管,货物封存,这既是取证,也是防止消息外泄,打草惊蛇。
萧虎亲自带队搜捕密林山洞,甲士们按 “前矛、后弩、中间刀” 的阵型推进 —— 前锋持长矛探路(防陷阱),后卫带弩箭警戒(防伏击),中间持刀者负责近战。密林的积雪没过膝盖,甲士们踩着前面的脚印前进,每走十步便用长矛戳戳地面,防止触发旧部可能设的陷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