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确有安排伪装,但怪异的是,那些秦军仿若预知我方探子一般,甫一出城即被捕获。”
将领摇头叹气。
“莫非秦军已在大梁潜藏内应?”
魏无忌陷入沉思。
“如今城门紧闭,未经许可无人进出,即便秦军有探子匿于其中,也难传递消息,此事实属诡异。”
“然则……”
魏无忌眉峰深锁,“秦军对我探子如此警惕,究竟有何意图?是否在集结更多援军或拦截他国增援?”
“这两种猜测都不太可能。”
魏无忌反复思索,却始终不明所以。
他尚不知,头顶之上,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收他人眼底。
几只猎隼盘旋高空,俯瞰整个大梁城,从它们眼中,赵迟清楚看到城内一切动静。
大梁城以北不足十里处,一条如巨龙般的长河蜿蜒横亘。
湍急的流水激起汹涌波涛。
此刻,十几万身披黑甲的士卒正在全力挖掘,开辟一条直通大梁城的水渠。
十余日后,水渠便可完工。
届时只需决堤,滔滔黄河水便会如猛兽般冲向大梁城,将其彻底吞没。
赵迟与王翦站在黄河岸边,远望滚滚江流,各怀心思。
王翦心中微叹:“赵迟啊。”
赵迟含笑:“王将军有何指教?”
“庆幸你非我秦帝国之敌,若是,统一天下怕会更难。
你的才略,令人忧虑。”
王翦直言。
“王将军过誉。”
“若在别国,我恐连千夫长都不易做到。”
赵迟戏谑回应。
乱世之中,唯有秦帝国推行法治,军功严明。
其他诸侯谁能及?若投他国,赵迟虽功勋卓着,亦难保成果不被权贵窃取。
然秦帝国不同,有直属于王权的战功记录官,受王权监督,确保战功无失,此乃强盛之本。
“确是如此。”
“天下无人能如你般优秀。”
赵迟望向滔滔黄河,忽言:“黄河之险,足毁大梁。”
“那是何等光景?”
“先前不解将军之计,今日至此方悟。”
“此计甚狠。”
“黄河泛滥,大梁地势低洼,似瓮,魏无忌再谨慎也难挡天威。”
“麾下数十万大军,大梁必败。”
“将军此计,使我军不费力便得大梁。”
“妙策,王翦佩服。”
赵迟笑问:“将军不觉此计残忍?”
“兵法无常,成者为王。”
“此计可保我军数十万将士安然,有何不可?”
“自然可行。”
黄河水声震天,暗潮涌动。
大梁若倾,生灵涂炭,然一朝兴替,岂止一人之责?将军之言,让吾心安。
魏无忌自恃智计,终难逃此局。
王翦笑意淡淡,坦然无惧。
战场无情,自古如此。
若留妇人之仁,必遭覆灭。
赵迟点头称是,多年征战,手下亡魂无数,其心早已冷漠。
只为存续,敌寇必除,从不手软。
此时,屠睢、章邯、王贲、李信等众将齐聚黄河边,见二人谈话,忙行礼。
“末将参见两位上将军。”
齐声跪拜。
“战况如何?”
赵迟回头问。
“回上将军,邯郸正挖河堤,函谷营造战船,八日后千艘战舰可抵大梁。”
屠睢喜形于色地回复。
诸将听闻,皆心生向往。
此次谋划,令全军士气高涨,仿佛重现南阳之战后的不战而屈人之策。
一旦成功,必将震惊天下。
“按原计划行事。”
“待黄河决堤,大梁沦陷,吾亦会取魏无忌与其兄长首级。”
赵迟语气冷峻,心中暗自权衡此次战事的收获。
赵迟满怀期待。
洪水肆虐,万物毁坏,其势不可挡。
然此国家倾覆之机,赵迟绝不会错失,这是他累积经验、提升实力的良机,他毫无怜悯之心。
时光飞逝。
转瞬八日已过。
魏无忌依旧守在城头,神情严肃。
自秦军停止攻势起,已有十八日未主动进攻,也无任何试探行动,显见其必在策划一场关乎颠覆大梁防御的关键布局。
“赵迟,王翦。”
“你们究竟有何图谋?”
“你们十八日未发起攻击,我思索十八日,仍未明白你们意图。”
魏无忌眉头紧锁,深思熟虑。
即使齐、楚、燕三国援军十日内即至,但因秦军的按兵不动,他的不安感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