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眉头紧锁:“这话怎解?”
淳于越脸色微沉,随即凝视扶苏,目光深邃。
在淳于越的引导下,扶苏一向温良知礼。
但今日,他显得格外萎靡。
“是赵迟。”
扶苏道,“今日我于章台宫循礼劝谏父王……”
他详细讲述事情经过。
虽心有微词,但眼底不见怨意。
面对赵迟的反驳,扶苏仅视之为论辩失利。
他并非狭隘之人,自然不会怀恨于心。
“这赵迟竟这般不懂礼法?”
淳于越闻言震怒,呵斥赵迟之名。
“然,我亦觉他说辞并非全然无理。”
扶苏低声言道,“当今世道以王权为尊,若礼法高于王权,王权岂非成虚设?”
“错!大谬!”
淳于越立刻严词批驳。
“还请先生指点。”
扶苏恭敬行礼。
“王权固然是最高权威,却也需依循礼法。
若君王不受规则约束,又如何称王?”
“若真如赵迟所言,王权至高无上,毫无顾忌,那臣子有何意义?何须设立朝议制度?君主独断即可。”
“臣子职责不仅在于忠君护权,更在于监督君王行为。
礼法正是监督的核心。”
“你难道不知?”
淳于越语气责备。
“先生,我……”
扶苏欲言又止,神情迷茫。
今日遭赵迟驳斥后,再听先生另一见解,此刻他思绪混乱。
“扶苏,”
淳于越语重心长,“你是我见过最聪颖、最具天赋的学生,在大王诸子中才智超群,仁厚宽容,乃仁君之首选。
未来儒家学派必由你传承发扬。”
“你是秦家长子,未来君主继承者,务必坚守初心,方能施行仁政,治理天下。”
淳于越正色告诫扶苏:“切勿被赵迟之类小人迷惑心智。”
扶苏谦逊答曰:“先生教诲铭记于心。”
然而,扶苏语气平和地道:“父王正值壮年,王位归属尚无定论。”
他性格恬淡,崇尚儒学,深知忠孝之义,从未觊觎权力。
淳于越听后震怒:“此念荒谬!你是长子,且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父王对你期望无人能及。”
咸阳宫内,众人屏息凝神。
淳于越目光深邃,对扶苏说道:“帝王之道,仅凭才智与恩宠难保长久。
汝需广结盟友,方能稳固根基。”
扶苏俯身拜谢:“谨记师训,若他日登基,定弘儒学礼制,教化万民。”
赵高冷笑:“赵迟虽居高位,却行事莽撞。
他不懂‘新主易臣’之理。
扶苏若得势,未必能容他。”
胡亥闻言,嗤之以鼻:“扶苏不过是个迂腐之人,连父王都敢违逆,实在不堪大用。”
赵高附和:“今日扶苏失仪,却让你坐收渔利。
他得罪了赵迟,这才是真正的危机。”
胡亥若有所思:“朝中虽有不少支持者,然军权才是关键。
辛胜掌军,效忠先王,是公子登基的最大障碍。”
赵高眸光凛冽:“扶苏身后有宗室支持,朝臣多倾向他。
欲胜扶苏,公子需争取军权。”
胡亥不解发问:“拉拢赵迟意在掌控兵权?”
“确是如此。”
“王翦、蒙武、桓漪等人都只求自保,对储君之位毫无觊觎之心,连淳于越也未能劝动他们。”
“唯有赵迟年轻气盛,性情或许不及王翦等老臣稳重,我们或许能设法笼络他。”
“若得他相助,公子即可获得十万大军的支持。”
赵高冷笑一声:“今日章台宫中,扶苏与赵迟交恶,即便双方愿化干戈为玉帛,也无法携手合作。
这样一来,扶苏便错失了争取赵迟的机会。
即便公子日后无法拉拢赵迟,他也只会置身事外,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就像王翦一样。”
“除赵迟之外,还有一人值得争取。”
“便是镇守代地的李牧。”
“他虽为降将,但麾下有十万大军,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至于文臣方面。”
“蒙毅与蒙武相同,不参与党争,而冯劫、李思、韩非等人则可争取。”
“只需在朝廷及咸阳内部找到支持公子登基的力量,其余关于大王的事务,均由我来处理。”
赵高对胡亥说道。
“有老师为我谋划,这太子之位舍我其谁。”
将来若我登基,定不负师恩。
胡亥向赵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