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变得落针可闻。
“玄德,你欲向天下人皆加此罪乎?”
卢植瞪着刘备问道。
“加罪?卢植,谋害八岁幼帝,在你眼里竟不算是罪吗?”
刘备这次连字都不称了,直呼卢植的名:“如你这般是非不分之辈,在朝中任事,对这天下有何用?!”
卢植脸上青紫,却没再争辩,叹着气摘下了头上的冠,从怀里取出了尚书令印绶,面向董太后行揖:“臣已年迈,不堪任事,乞归骸还乡……”
随后,朝中又有几十个官员出列,皆取下冠带:“臣乞归骸还乡……”
董太后明显有点慌,看着出列的官员,正要说什么,但刘备却横身一步站到两人之间先开了口。
“既然不堪任事,都要告老还乡……那便留下印绶袍冠,立刻离开此殿!”
刘备挥了挥手:“雒阳郎舍里,候补之郎多的是,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官!”
卢植瞪视着刘备,将头冠印绶放到了地上,转身便往殿外走。
“卢尚书?!”
其它那些一同乞骸骨的官员全都愣了。
人家卢植是玩真的……
卢植走到殿门,转身看了刘备一眼,没再说话,只站在门口望着正中间空着的皇帝銮座行了个礼,拂袖出了门。
“你们都看到了,既要请辞,便和卢尚书一样,留下印绶袍冠,立刻离开此殿!”
刘备对着其它官员冷冷的说道。
“太后……”
有官员看向太后,但却没人真的脱下官袍。
但此人刚开口,牵招便直接将此人手中笏板夺下,指向了殿门:“既已辞官,便是白身,没资格在殿内逗留!逐出去!”
两个甲士放开了崔烈,走到此人身前,将其拖出了大殿。
几十个官员大惊,其中至少有一半赶紧趁机站回了班列……
“袁公?!”
其它人所有“告老还乡”的官则全都看向了九卿位置上的两个人。
那是后将军袁隗,以及太仆袁基。
但袁隗一直低头垂目闭口不言,就好像朝中的事与他无关一样。
“来人!”
牵招一声令下,又有十几个甲士入殿,将那些仍在‘乞骸骨’的官员一个个夺去笏板,拖出了殿门。
待清理了‘自动辞职’的官员后,有甲士重新上前,打算把坐在地上的崔烈也拖往殿外,但崔烈突然挣扎着喊道:“臣奉诏!臣尊陛下意旨!”
刘备瞟了崔烈一眼,轻轻抚手,甲士们退了下去。
崔烈站起身来,扶了扶头上的冠,又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牵招手里的手戟,打算重新站回班列。
“崔公……”
刘备叫住了他,指了指地上卢植留下的印绶:“卢尚书既已辞官,便请崔公暂代一日尚书令如何?”
崔烈犹豫了一下,从地上捧起了卢植留下的尚书印绶。
刘备把遗诏递给赵忠,赵忠手捧遗诏走向崔烈,一个小黄门拿来了印泥,正要当朝用印。
袁隗此时总算不装死了:“尚书要职岂能私相授受?”
“此乃朝堂公议,只暂代一日罢了,何来私授?”
刘备拿着手戟,环视着殿内百官:“诸君可有异议?”
牵招手里也有一把手戟,但牵招只盯着袁隗。
百官皆噤若寒蝉。
袁隗或许是看出了牵招眼里的杀意,也闭上了嘴,再度垂目装死。
崔烈回头看了看袁隗,手抖了抖,但终究把尚书印鉴盖到了遗诏上。
赵忠将遗诏双手捧到刘备面前:“请使君领诏。”
刘备接过遗诏,转身看向偏殿。
赵云带着刘协从偏殿出来,刘备将诏书放到刘协手里,扶着刘协走上銮台:“请储君登銮监政!”
“请储君监政……”
太中大夫杨彪、新任北军中侯刘表、侍中董承等人见机得快,皆向刘协行礼。
朝中百官如梦初醒,纷纷躬身:“请储君监政!”
遗诏已定,大义名分已经在手。
……
其实刘备一直等着袁隗跳出来反对,但袁隗却只轻轻质疑了一句便不再出言了。
刘备在銮台上看着袁隗,心里明白——这局面其实就是袁家想要的。
虽然刘备此时强压百官使得遗诏有了合法性,但只等出了殿门,便会有很多人重新站队。
刘协有了遗诏名分,但却势单力薄,仅有刘备和宦官支持。
何家势力更大,刘辩又是长子,必然要与刘协一系争个你死我活——两边越是旗鼓相当,对袁家就越有利。
这些年来阉党、外戚、士人三方党争,正是因为旗鼓相当,才使得袁家几头取利壮大至此。
不过,刘备不打算和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