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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段韶引着高洋和李祖娥走了进来。高洋一进房门,目光触及榻上形容憔悴的父亲,竟猛地甩开了妻子李祖娥的手,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哭着扑到高欢的榻前,声音哽咽,涕泪交加:“父皇!…父皇!儿臣…日夜思念…父皇啊!听闻…父皇…身受…重伤,儿臣……儿臣心如刀绞,夜不能寐……恨不得…以身相…代!” 他哭得情真意切,肩膀不住耸动,显得极为脆弱。
若是放在以往,高欢看到儿子这般作态,定然会觉得他不成器,毫无男儿气概,难成大器。但此刻,重伤之下心态已然发生变化的高欢,看着二儿子如此真情流露,心中反而涌起一股老父的慈爱之情。他伸出未受伤的手臂,轻轻抚摸着高洋的头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宠溺:“痴儿……不必如此挂怀……为父……为父身体尚可,休养些时日便好了……”
高洋抬起泪眼,一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模样,抽噎着问:“可是……可是儿子心中……实在是万分担忧……父皇的伤势……儿子……儿子能……经常过来看望……侍奉父皇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孺慕与恳求。
高欢见他如此“孝顺”,心中更是欣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温言道:“痴儿……你有这份心,为父自然欢喜……你愿意常来,陪为父说说话,为父这病……想必也能好得快一些……”
一旁的高澄听着父亲对高洋如此温和慈祥,再对比平日对自己的严苛,心中妒火中烧,脸上虽然还勉强维持着笑容,眼神却已冰冷。他暗暗攥紧了袖中的拳头,心想:“好你个侯尼干,倒是忘了昨日的警告!一会儿出了这个门,看为兄怎么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为弟之道’!”
高欢又与高洋夫妇寒暄了几句,目光落在一直安静站在后方、低眉顺目的李祖娥身上。李祖娥容貌秀丽,气质温婉,高欢看着颇为满意,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对她说:“这就是洋儿的媳妇祖娥吧……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温婉贤淑,洋儿……你好眼光啊。”
李祖娥听到公公夸奖,连忙上前一步,敛衽行礼,声音轻柔:“儿媳李祖娥,拜见父皇,愿父皇早日康复。” 然而,当高欢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去虚扶一下以示亲近时,李祖娥却像是被烫到一般,身体猛地一个激灵,反射性地向后缩了一下,躲开了高欢的手。
这个突兀的举动,让高欢微微一愣。他当然不知道,就在昨天,他寄予厚望的长子高澄,刚刚在酒宴后欺凌过这位柔弱的弟媳。李祖娥此刻心中惊惧未消,对高氏父子的触碰都充满了恐惧与排斥。
高欢只当是儿媳妇脸皮薄,害羞,在儿子面前不好意思与公公过于亲近,虽然觉得有些失礼,但也并未多想,只是呵呵一笑,收回了手,不再在意。
又闲话了几句家常,高欢毕竟重伤在身,精神不济,脸上露出疲态。段韶见状,让高洋拉着李祖娥告退。高澄也立刻跟着起身,说道:“父皇好生歇息,儿臣也告退了。” 说完,便紧跟着高洋夫妇的脚步,抽身离去。
就在高洋夫妇刚刚踏出镇东将军府那高大的门槛,尚未完全走下台阶之际,高澄突然加快脚步,从后面一把用力地抓住了高洋的肩膀,五指如同铁钳般收紧。
高洋吃痛,身体一僵,缓缓回过头,对上了高澄那双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
高澄嘴角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侯尼干……昨日酒宴太过嘈杂。走,为兄带你……去个清静地方,好好叙叙兄弟之情。” 说完,根本不给高洋拒绝的机会,对身后的侍卫一挥手:“带走!”
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高洋的胳膊。
“太子哥哥!你……你这是做什么?!” 高洋挣扎着,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高澄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李祖娥,然后转身,带着被架住的高洋,大步向着府邸旁一处偏僻的院落走去。
只剩下李祖娥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丈夫被强行带走的背影,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与无助,寒风吹过,卷起她单薄的衣角,更显得她形单影只,楚楚可怜。
她知道,等待自己丈夫的,必然不是什么温柔的“兄弟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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