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向他发出了最终的、关于“求知”的、终极的拷问:
“求知者,你渴望真相。”
那声音,不带任何一丝一毫的情感,却蕴含着足以审判万物、定义法则的、至高的力量。
“然,真理之路,往往伴随着荆棘与烈火。并非所有的知识,都是甜美的、可以被轻易采摘的果实。”
“若你所追寻的那个最终的、绝对的真相,其实是一场早已注定、无法被任何意志所逆转的、令人彻底绝望的、宇宙级的**【毁灭】**,你,待如何?”
“若你所渴求的那些知识,其本身,就能为你带来掌控一切、主宰万物、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至高无上的**【力量】**,你,将用它来**【统治】**,还是**【守护】**?”
随着这个宏大声音的、振聋发聩的拷问,一幕幕充满了极致诱惑力,其真实感足以让任何凡人、甚至半神的道心,都在瞬间彻底崩溃的未来画面,开始如同最高规格的史诗电影般,在他的“眼前”,无比清晰地、无比真实地展开。
画面一转,他看到了自己。
他已经成功地、完整地掌握了“灵魂遗蜕”最核心、最底层的制造与掌控奥秘。
他端坐于一座高耸入云、直插天际的、由纯粹的白骨所铸就的王座之上。那王座,是由无数强大的、曾经与他为敌的遗蜕持有者的骸骨,所熔炼铸就,每一根骨头上,都还残留着其生前不甘的怨念,共同散发着一股森然、恐怖、足以冻结灵魂的无上寒意。
王座之下,是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对他顶礼膜拜、眼神中充满了极致敬畏与深入骨髓恐惧的、强大的超凡者军团。
图鉴组织的“十二典狱长”,那些曾经在他眼中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如同神明般的强者,此刻都如同最卑微、最下贱的仆人,身披锁链,跪伏在他的脚下,用颤抖的嘴唇,亲吻着他那沾满了尘土的、冰冷的靴子。
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意志之下,瑟瑟发抖。
他,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至高无上的、说一不二的**【王】**。
画面再转,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已经通过某种方式,获得了堪比远古“化尘之神”的、足以毁灭星辰、重塑大陆的、恐怖到极致的力量。
他静静地悬浮于天际,背后是早已被他的力量所撕裂的、露出了无尽宇宙虚空的破碎苍穹。
他只是轻轻地、甚至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那些曾经让他感到无比棘手和发自内心恐惧的,来自于“外神”的那些形态可怖、扭曲疯狂的“畸变体”,便如同被最炽热的恒星阳光所直接照射的、脆弱的冰雪般,成片成片地、在惨嚎中,无声地消融、湮灭。
他将所有胆敢反抗他的敌人,无论是图鉴组织的残党,还是“永恒秘约”的那些疯狂信徒,都如同脚边的蝼蚁般,被他轻易地、随意地踩在脚下,碾得粉身碎骨。
他,成为了这个世界新的、唯一的、不容置疑的、活着的**【神】**。
这些画面,是何等的诱人!是何等的、令人心潮澎湃!
复仇的无上快感,统治的至高欲望,掌控一切的绝对权力……这些,都是深埋在人性最深处的、最原始、也最强大的本能。任何一个凡人,在面对这样唾手可得的、至高的诱惑时,恐怕都难以自持,会在瞬间便沉沦其中。
然而,叶络,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意识体,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超然的、近乎于绝对零度般的、绝对的平静。
他那双由纯粹的意志所化的眼眸之中,没有丝毫的贪婪,没有丝毫的狂热,只有一片如同被冰封了亿万年的、深不见底的古井般,波澜不惊的、深邃的澄澈。
他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主动地,决然地,如同关上一扇通往欲望深渊的大门般,彻底地拒绝了所有这些,足以让真正的神明都为之动摇的、充满了无上权柄的、甜美的诱惑。
然后,他用一种同样平静、同样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最基本的、如同“一加一等于二”般的数学事实的语气,平静地、清晰地,回答了那个宏大的、来自于宇宙本身的问题:
“我不需要这些。”
“我只是想‘知道’。”
他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死寂的虚空中,清晰地回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比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功利与欲望色彩的、对“知识”本身的、最本源的渴求。
“我想知道,那些曾经如星辰般璀璨、守护着这个世界的伟大的‘神明’,祂们究竟是为何会陨落?祂们与那个名为‘外神’的恐怖存在之间的战争,其最真实的、未被任何史书记载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