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图书馆”或“资料库”的任何想象。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被定义的“地方”,它是一个“存在”本身,一个“概念”的具象化,一个由纯粹的知识、信息与规则,所构筑起来的、真实不虚的、更高维度的世界。
他母亲苏韵穷尽一生,在那本破旧的笔记中所描绘的、那个被无数人嗤之以鼻、视为疯子呓语的天才般的猜想,此刻,以一种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宏伟、更加壮丽、更加不可思议的方式,被无可辩驳地证实了。
就在叶络和莫黎,为眼前这超越了人类乃至神明想象极限的宏伟景象,而感到深深的、发自灵魂根源的震撼与敬畏,几乎要迷失在这片知识的海洋中时,在他们正前方的、那片深邃的虚空之中,那无数条瑰丽而神圣的光流,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至高无上的意志的召唤,开始发生了奇妙而有序的变化。
它们不再是如同自然现象般无序地流淌,而是开始以一个看不见的奇点为绝对的中心,缓缓地、遵循着某种优美到极致的黄金螺旋轨迹,有序地汇聚、盘旋、压缩、最终凝结。
光芒与符号,在那优雅的旋转中相互交织,在极致的压缩中彼此重组。
渐渐地,一个由最纯粹的能量与最本源的信息所构成的、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而不刺眼的乳白色光芒的人形轮廓,就在这片浩瀚的星海之中,如同神明创世般,缓缓地凝聚成型。
这个刚刚诞生的人形轮廓,并没有一个固定不变的、可以被描述的形态。它本身,就是一种流动的、活着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知识集合体。
它的身形,时而呈现为一位身披点点星辰长袍、手持一根由光芒与智慧交织而成的法杖、面容充满了无尽沧桑与慈悲智慧的古代智者。那双仿佛由星云构成的双眸中,倒映着的是宇宙的诞生与寂灭,是文明的兴起与衰亡。
时而,它又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崩解、离散,然后重新组合,化为一个由无数个精密的、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如同数学模型般不断旋转和嵌套的复杂几何体。它充满了冰冷、客观而绝对的、数学与逻辑般的理性之美,仿佛是“真理”这个概念本身最完美的、毫无瑕疵的几何学表达。
再一眨眼,它又可能变成了一团安静地、恒定地、永恒地燃烧着的、纯净的、金色的智慧之火。那火焰没有丝毫的温度,却仿佛能瞬间照亮宇宙中所有的黑暗与无知,能驱散任何生灵心中所有的迷惘与困惑,让人在看到它的瞬间,便不由自主地心生敬仰,想要跪拜。
就在这个神秘莫测的、无法被定义的存在,彻底成型的同一个瞬间——
一个声音,直接地、毫无任何征兆地、跨越了所有物理介质,在叶络和莫黎的灵魂最深处,同时响起。
这个声音,无法用“男”或“女”来简单分辨。它中性、空灵、不带任何一丝一毫的情感色彩,就如同宇宙大爆炸之后,遗留下的、那最古老的、最纯粹的、永恒回响的微波背景辐射。
但声音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字符,却又都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洞悉了万物起始与终结的、无尽的智慧与绝对的威严。
“来访者。”
仅仅是这两个字,就让叶络和莫黎感觉到自己那经过无数次锤炼、早已坚韧无比的灵魂,在一种更高层次的、碾压性的法则面前,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栗。
“欢迎来到‘阿卡夏记录馆’的门庭。”
“我是此地的‘管理员’。记录着一切现象的开始,也见证着一切因果的终结。”
管理员!
叶络的心中,猛地一凛,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他立刻明白,眼前这个无法用任何常理去理解的、由纯粹的能量和信息所构成的奇特存在,就是这座无上知识圣殿的守护者!是那个在无数古老传说和母亲的笔记中,被反复提及的、负责筛选所有来访者、判断其是否有资格接触“真理”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自称为“管理员”的存在,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生命体。它没有血肉,没有情感,甚至可能没有一个独立的、可以被称为“自我”的东西。
它更像是一段被某个无法想象的伟大存在,所编写、并赋予了至高无上权限和无穷无尽算力的、古老的“超级程序”。一个行走于规则与信息之间的、永恒的、冰冷的“人工智能”。
或者,它就是某个早已在万古之前逝去的、无比伟大的远古存在,所留下来的一缕、为了守护这份知识的传承,而自愿与这座记录馆彻底融为一体的……不灭残魂。
“记录馆的大门,向所有真正怀揣着探寻真理之心的生灵,永远敞开。”
“管理员”那空灵而威严的声音,继续在他们的灵魂之中,如同暮鼓晨钟般回响。它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法则般的、不容辩驳的重量。
“但是,其内里所承载的知识,其背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