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年世兰便起身走到门口,静静地等着周宁海复命。这正殿的门开着,微风轻轻吹进来,拂动着她的裙摆,没过多久,只见周宁海空着手回来了,脚步略显急促,想来是绘春已经杖毙了。
周宁海低着头,脚步有些匆忙地走进年世兰的面前,待行了礼后,才开口说道:“绘春挨了五十大板后便扛不住了,那板子一下下落在身上,刚开始还嘴硬着喊冤枉,可后来声音是越来越弱,奴才瞧着情形不对,便自作主张,让行刑的太监们停了手,毕竟奴才觉得既然绘春已经断气了,就无需再打一百五十大板,人都已经没了,再打下去也没个意思,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奴才擅自揣测娘娘的心意,想着皇后如今被禁足,这绘春又是她身边的人,若是轻易就把尸首处理了,只怕震慑力不够,所以便将绘春的尸体留在景仁宫门口放上三日,再拉去乱葬岗埋了,也让各宫的奴才们都瞧个真切,也好知道得罪娘娘、违背宫规是个什么下场,往后再想做些不该做的事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年世兰听闻此言,嘴角翘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说道:“做得好,周宁海,你这一番行事,倒是正合本宫的心思,本宫就是要让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已经日薄西山了,如今这后宫之中,本宫才是实际上的主人,皇后只不过空有一个名头罢了,她什么都做不了,连身边一个宫女都保不住,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你今日这般处置绘春的事儿,也算是给各宫的人都提了个醒,往后都得老老实实的,槿汐,赏他,算是本宫对他这次办事得力的奖赏。”
一旁的槿汐赶忙应道:“是,娘娘”说罢,便朝着周宁海福了福身,笑着道:“周总管,恭喜你得娘娘如此嘉奖,往后可要更尽心尽力伺候娘娘。”
周宁海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又跪地谢恩:“奴才多谢娘娘赏赐,奴才往后定当肝脑涂地,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绘春那凄厉的喊叫声,在这寂静的宫墙之内,如尖锐的哨音一般,清晰地传进了景仁宫的每一个角落,也惊动了皇后。
此刻的皇后,仿若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像,枯坐在景仁宫那略显冷清的正厅之中,往日里的华贵与威仪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身的落寞与憔悴。
听着绘春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仿佛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皇后的心窝,她的眼眶渐渐泛红,眼角好不容易挤出了一颗泪滴,顺着那满是沧桑的脸颊缓缓滑落。
皇后抬起头,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仿佛透过它能看到景仁宫门口正在发生的惨烈一幕,自嘲地笑道:“剪秋,你瞧,年世兰竟然嚣张到景仁宫门口来了,本宫终究是输给她了。本宫筹谋了这么多年,一心想着能将这后宫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可如今,连身边一个宫女都护不住,还谈何去争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年世兰这般迫不及待地拿绘春开刀,就是要做给本宫看,让本宫知道,这后宫如今是她说了算,本宫不过是个被人踩在脚下的笑话罢了。”
剪秋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轻声劝说道:“娘娘,该用膳了,您这一日都未曾好好进食,身子可要紧,万不能这般亏待自己,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绘春的事,您别放在心上,那丫头终究是个没福气的,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她自个儿没那个命数,怨不得旁人。娘娘您想,只要娘娘您还是皇后,那将来新帝登基,不管是哪位阿哥,那都是要遵循祖宗礼法的,到时候,还是得将您从景仁宫请出来的。”
“您依旧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等将来新帝继位,您自然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这后宫之中,谁能越过您去呢?只要四阿哥登基,那皇贵妃再怎么嚣张,也不得不依照规矩,恭恭敬敬地来请您出去主持大局,毕竟您才是四阿哥的嫡母,那恩典和尊荣,迟早都是您的。”
“所以娘娘,您现在千万要保重身子,别让那些个小人得意,咱们就等着那扬眉吐气的一日,到时候,这后宫还得是您说了算,皇贵妃她再厉害,还能越过您这正统的皇后、未来的太后去不成?”
皇后还在做着当上太后的美梦,此刻的她,正坐在景仁宫那略显昏暗的内殿之中,她轻轻抚着自己头上那凤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癫狂与不甘,喃喃自语道:“是啊,皇上未曾废后,这便是最好的筹码了。四阿哥将来就算登基,也必定会请本宫重新出去,毕竟这皇后的位置,从始至终都是本宫在坐着,那中宫之主的名分,可不是旁人轻易能抹去的。”
“四阿哥的亲娘不过是圆明园的一个宫女,身份低微,哪有资格与本宫相提并论。到时候本宫再同他做个交易,本宫允许他尊他生母为皇太后,想来他为了这皇位的安稳,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定然会答应本宫这个条件的。”
“如此一来,本宫就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太后了,年世兰那贱人,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