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开口,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回秦空那惊骇欲绝的脸上: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只有人类。你所认知的‘现实’,只是巨大棋局中微不足道的一角。”
“在凡尘之上,有‘天庭’——一个斩情绝性、视万物为刍狗的神权统治集团。他们操控历史,制造悲剧,只为淬炼无情的神仙,维持其永恒统治。凡人的悲欢离合,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幕幕供其取乐的戏剧。”
“在凡尘之西,有‘西天’——一个以信仰为枷锁的驯化之地。所谓的普度众生,不过是编织牢笼;所谓的封佛成圣,不过是永恒的囚禁。花果山的血债,就是他们的‘功绩’!” 我目光转向齐天。猴哥金色的瞳孔中燃烧起压抑了太久的怒火,手中的定海针杆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而在凡尘之下,有‘地府’——轮回之所,秩序森严,却也受天庭西天钳制,难有自主。” 我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至于凡间?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是神魔博弈的棋盘,是生灵涂炭的战场,是…被圈养的牧场。”
“而我们,”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边的伙伴,“自诩掀天同盟。目标,就是掀翻这天!砸碎那西天的牢笼!为枉死者讨债!为被玩弄的命运复仇!”
秦空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在沙发里,嘴巴微张,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这些词语——“天庭”、“西天”、“地府”、“神魔博弈”、“掀翻这天”——每一个都像重锤砸在他摇摇欲坠的世界观上。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属于“旧世界”的锚点。
“至于我们惹上的…” 我冷笑一声,指向窗外老鹰嘴的方向,“就是天庭!那水下的‘东西’,禹王鼎也好,活着的江也罢,它是一件关键的东西!一件天庭曾经试图掌控却失败,如今又被它盯上的东西!一件…或许足以影响甚至是威胁到他们统治根基的东西!所以,他们来了!派出了最低等的爪牙——巡河夜叉!清理窥探者,确保他们的‘财产’安全!”
“而齐天,” 我看向猴哥,声音带着敬意和一丝悲凉,“就是你神话里知道的那位齐天大圣孙悟空!不过,是被神佛血洗了花果山、拆穿了西天骗局、挣脱了封佛牢笼后,回来复仇的…妖王!”
齐天冷哼一声,一股强悍而桀骜的妖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房间的温度骤降,也让秦空脸色惨白,如坠冰窟!他们看着那只抱着铁杆的猴子,眼神充满了惊骇——这…这真的是神话里那只无法无天的猴子?!
“而这位,” 我指向盘膝而坐、气息灰败的黑疫使,“黑疫使大师。曾是西天体系下的‘瘟神’,因任务失败,被西天抛弃追杀,同时看透虚伪,不愿同流合污。如今,是我们的导师和…战友。”
黑疫使微微颔首,枯寂的气息收敛,但那份源自神佛体系的冷漠和沧桑,却让秦空感到窒息。
“至于我?” 我摸了摸额角那冰冷的血晶,“一个被天庭选中,经历‘斩情绝性’试炼,却又因挚友惨死而彻底觉醒,立誓掀天的…复仇者。在黑龙沱水下作妖的核心,是一块血晶,被我而然之间吸收进了额头,这东西,是上古水神共工被邪化污染的心头精血,也是我力量的一部分,当然,它也是…催命符。禹王鼎,是唯一能暂时镇压它的东西。所以,我必须拿到它!”
我直视着秦空那彻底崩塌、只剩下茫然和巨大恐惧的眼睛:
“现在,你明白了吗?秦空同志。我们不是在玩什么神话扮演游戏,也不是在挖掘什么古董。我们是在与真正的‘神’、‘佛’为敌!是在试图打破这笼罩了万古的囚笼!老鹰嘴下面是什么?是钥匙!是武器!是足以撼动天庭根基的东西!所以天庭才会如此紧张!才会派出夜叉!才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任何人靠近!包括你们第七处!”
“你们以为的‘不明水怪’、‘环境污染源’,只是天庭用来掩饰和清理的工具!你们以为的机密档案,记录的不过是天庭爪牙不小心留下的、微不足道的痕迹!”
“现在,告诉我,” 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面对这样的敌人,面对这种颠覆性的现实,你,和你的第七处,还要坚持你们那套‘公事公办’、‘保密条例’吗?还要把我们当成‘不稳定因素’来防备和打压吗?”
房间里死寂得可怕。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仿佛在为这沉重而疯狂的世界伴奏。
秦空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看看我额角的血晶,看看妖气凛然的齐天,看看气息枯寂的黑疫使,再看看屏幕上那狰狞的夜叉面孔…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异常,所有无法解释的恐怖,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疯狂却又无比契合的答案!
他猛地低下头,双手用力地插进自己凌乱的头发里,发出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信仰崩塌了。
世界观粉碎了。
敌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