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抓起照片,像一头暴怒的公牛冲了出去,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我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血晶的怨念波动是不是反向给他火上浇油了?!
果然,不到两个小时。熟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我咨询室楼下。
还是那两位警察,押着垂头丧气、金链子都歪了的光头大哥。大哥看见我,立刻激动地指着我:“警察同志!就是他!李半仙!他给我出的主意!让我去拉横幅泼油漆!说这样解气!我都是按他说的做的!”
带队的,依旧是那位中年警官。
他看着我,眼神已经不能用“疲惫”来形容了,那是一种看破了红尘、看穿了套路的麻木。他挥挥手,连问都懒得问了:“带走。老规矩,破坏公私财物,寻衅滋事。李玉奇,你这‘调解’业务,调解进局子的效率挺高啊?这次是‘教唆寻衅滋事’?下次准备开发什么套餐?”
坐在审讯室冰冷的椅子上,看着对面警官慢条斯理地整理案卷,我内心一片荒芜。房贷?掀天?共工血晶?禹王鼎?归墟之眼?都他妈见鬼去吧!我现在只想问问,有没有哪家寺庙招扫地僧,包吃包住还远离红尘俗世的那种!
当陈九又一次开着那辆“移动耻辱柱”,车身侧面又多了一张“李半仙情感危机干预!专治绿帽!物理超度小三(效果拔群,慎用)!” 的广告贴纸来接我时,我已经连绝望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麻木地坐上车,破车吭哧吭哧地启动。
“老板,” 陈九透过后视镜看我,小心翼翼地问,“还……还接单吗?刚又有个大姐打电话,说她怀疑她老公养了小鬼要害她……”
“接!”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破罐子破摔的光芒,“为什么不接!告诉那位大姐!让她把她老公带来!我倒要看看,是他养的小鬼凶,还是我身上这定时炸弹和这派出所的‘终身会员卡’更凶!大不了……大家一起进去!也算团建了!”
陈九那句“养小鬼”的话音刚落,我还没从破罐破摔的癫狂中缓过劲儿,手机就响了。
行吧,老天爷是懂“趁热打铁”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派出所铁窗的冰冷触感从脑子里甩出去,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努力挤出点“专业人士”的沉稳:“喂,您好。”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神经质又刻意压低的声音:“李半仙吗?!是我!张翠花!刚才跟您助理联系过的!救命啊半仙!我家那死鬼……他、他肯定养小鬼了!我证据确凿!”
得,现在已经没人叫我李医生了,到底是谁传的我是半仙啊?!
“张女士,您冷静,慢慢说,具体有什么……异常现象?” 我一边敷衍,一边用眼神示意陈九赶紧把车开快点,远离派出所这条街,晦气!
“异常?太异常了!” 张大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跟做贼似的,“冰箱里的鱼!昨天刚买的带鱼段!今早一看,全变成鱼骨头了!啃得干干净净!连鱼头里的脑髓都吸没了!我家就我和那死鬼!我不吃鱼头!肯定是他养的小鬼吃的!”
我:“……” 这…听起来更像是家里进了贼猫或者饿急眼的老鼠精?
“还有!还有!” 张大姐继续控诉,“卫生间!半夜老有哗啦啦的水声!不是冲马桶!是那种……像有人泡在浴缸里扑腾的声音!可我进去看,浴缸空的!水龙头关得死死的!水表也没转!这不是小鬼作祟是什么?!”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我额头那被封印的血晶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带着潮湿和……悲伤的波动?这感觉……不像寻常的阴气或者怨念。
“还有最吓人的!” 张大姐的声音带上了恐惧,“我放在梳妆台上的玉镯子!祖传的!昨晚……它自己裂了!碎成了好几段!那死鬼就在旁边睡觉!不是他养的鬼弄的还能是谁?!他想害死我!谋财害命啊半仙!”
祖传玉镯自己裂了?我眉头微皱。寻常小鬼可没这本事直接破坏带有微弱灵性(如果真是祖传老玉)的物件,除非是极凶的厉鬼或者……某种有实体的东西?结合那吃带鱼和浴缸水声……精怪?水族精怪残魂?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但很快被张大姐的哭嚎打断:“半仙!您一定要救救我!多少钱都行!我现在就付定金!您马上过来看看吧!我受不了了!我感觉那小鬼今晚就要来吸我的阳气了!”
“张女士,您先别慌,在家锁好门,我们……” 我话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啪嚓”一声脆响,像是玻璃杯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张大姐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啊——!!!来了!它来了!它在厨房摔东西!死鬼还在睡觉!半仙救命啊——!!!”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忙音。
得,这位大姐的“预约”直接升级成“紧